可能安和哭的太认真,完全不知云庆何时进来的。赶紧站起身背过去拭干眼泪,“没……没做什么……”
云庆已换了一身白袍,再配上那副淡淡的样子,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冷冽。
云庆本也要找安和,作为今晚刺杀的“主谋”,她总该要审讯一二。但刚刚听人传话说安和要找她,便开口先问:“你找我?”
云庆站在帐门口没动,语气冷淡。
安和理好了心绪,面无表情地转过身来,因今夜之事,她已不知该如何面对云庆,现在她不太敢看云庆的眼睛,只能低着头问道:“你手臂是不是受伤了?”
“是又如何?”云庆直视着安和的一切。
果然受伤了,安和心里一揪,眸中闪过一丝担忧,想去查看云庆的伤势。可现在,她可是背叛了云庆的人,不知云庆可还会让她接近,道了句”我可以帮你上药包扎”后,试着往云庆面前慢慢走去。
却听云庆冷笑一声,打散了安和继续向前的勇气,步子骤然停下,无力再往前走。
云庆倒是抬了脚,主动迎面而来,却与安和错开了位置,行至与安和并肩处,云庆停下,直视前方,在安和耳旁道:“公主既然想要我的命,又何必在乎这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伤呢。”
闻言,安和身子轻颤,握着药瓶的手指泛了白。是啊,她现在可是要杀云庆的人,还在乎什么伤不伤的,如此一想,她这番举动岂非虚假至极。
云庆走到椅边坐下,看安和还杵在原地没动,默默看了她背影片刻。
秋猎之前她就知道安和有事情,只是不知是什么。但因虎符一事安和并没有怎样,即便知晓安和很有可能与北燕人有接触,云庆却未曾想过安和是对她有所谋划,丝毫没往今夜这种事上想过,以致于她去月老观时,连佩剑都没带。
终究还是自己太大意了……
将苦意压下,云庆淡然开口,“不是要给我上药么?怎么不过来?”
刚才还嫌她多此一举,现在又许她上药了,安和不知云庆何意,但既然叫她过去,那便过去吧。
于是转过身,缓步走到云庆身边,将创药的瓷瓶和白布在一旁放好,俯下身将云庆的左袖慢慢卷起。
云庆并不配合,搭在扶手的上手臂一动也不动,只有冰冷的视线一直随着安和的动作。她很想知道眼前这人此刻对她这一处小伤的在乎算什么,讨好?愧疚?还是别有深意?
安和任云庆审视着,极小心也极有耐心地将她的袖子翻卷至肘弯之上,白皙的手臂上赫然出现了一道刺目的猩红,安和呼吸一滞。利器所致的伤口细长纵深,皮肉轻微外翻,还好血已经止住,周围的血污并不多,应是云庆自己清理过。
看着安和一身别样的装束,云庆突然浅笑一声道:“为了引我入围,公主还换了我的衣衫和发式,当真有心了。”
安和正准备将伤口附近清理干净,闻言不觉地手上一顿,她没想到对于她换装的用意,云庆竟是这般理解的。但她又能说什么呢?告诉云庆:不,你错了,我其实是要替你去死的。可是,谁会信?换做她是云庆她也不会信,只会令人觉得虚假。
见安和只是埋头为她清理伤口,并无解释之意,云庆有些生气,又道:“今晚未能让公主得逞,公主不失望吗?还有闲情给我上药?又或者,”云庆故意做猜测状,“这药也是什么计划中的一环?“
安和已为云庆清理好伤口,拿了创药过来,好似没听到云庆的话一般,只看着伤口道:“一会儿上药时恐怕会有些疼,你忍忍。”
云庆心道:上药的疼算什么,我现在身上有另一处疼得很!
安和边小心地为云庆上药,边关切地问道:“只有这一处吗?可还有哪里受伤?”
云庆漠然反问:“公主是嫌这一处不够?非要我遍体鳞伤才好吗?”
安和闻言有些心酸,但也只是垂了眸,不再说话。
云庆自顾自道:“其实公主的计划还不错,今晚若非吴俊留意,我应是逃不掉的。不过公主无需沮丧,此回非你失策,或许只因我命不该绝。数年里,无数人明里暗里想要我性命,均未能得手,没想到公主差点就成功了。公主再接再厉,下回或许就成……”
“功”字还未说出口,伤口因创药之故,传来刺痛,云庆猝然阖眼,手握成拳,眉头紧皱,额上很快蒙了一层浅汗。看在眼中的安和无比心疼,若无今夜之事,此刻她很想拥紧云庆,能给她些许安慰也是好的,可现在,她连想握云庆的手都不敢。
待痛劲过去,云庆有些无力地睁开眼,微喘着气,歇了好一会儿。而安和则在此时很麻利地拿了白布为云庆包扎妥当,手法极其温柔,生怕再弄疼她一丁点。一切弄妥,把袖子为云庆放下,又拿娟帕为云庆擦了擦额上的汗,将要离开,手就被云庆一把抓住。
因出了冷汗的缘故,云庆的手触感湿凉。
云庆抓得些许用力,似有怒气,安和已被她抓疼,但知今晚之事,云庆不气是不可能的。因她而差点丧命,别说生气,就是暴怒也不为过。便忍着痛意,任云庆抓着。
被疼痛折磨一番,云庆心情烦躁,没了与安和慢慢演戏的耐心,眸中也有了些怒意,看着安和,直接问道:“不知公主还有什么计划?不妨说来听听。”
她哪里有什么计划,安和很有些百口莫辩的无力感,便垂眸道“没有计划”。
“没有吗?”云庆眯起眼反问,“是不能与我透露吧。公主忘了那个李亲卫还在我手里,公主不救了吗?不救的话,又何须以审问之名劝我不杀他呢。”
安和刚刚忘了李乐桐的事,现被云庆提起,不由得有些心虚。她虽确实没有计划,但救李乐桐的事她是要做的。既无计划,云庆又将她心事看穿,否认已无意义,她便直接开口道:“请殿下放了他,今夜之事,我来承担。”
云庆并没有安和预料中的发怒,只是冷笑道:“我若不放,公主又要绞尽脑汁,打算肆机偷偷放人吧?”
说完云庆手下狠狠一拽,安和小小惊呼,猝不及防地便被云庆拉入怀中坐下。
突然与云庆贴近,安和心如擂鼓,想赶紧离开,却被云庆死死锢着,挣扎不得。
姿势虽暧昧,云庆的动作却带着狠意。她边旁观着安和的窘迫边继续冷问:“我若放了,公主好与他再来杀我一次,是吗?”
本还在挣扎的安和听云庆说她还要再杀云庆一次时,心里凉了半截,放弃了挣扎。有些委屈之意泛起,便倔强道:“是,你不放人我就偷偷去放。我救他就是为了与他再杀你一次。”
安和说这话时将头偏开了,云庆看不到她神情。
云庆听得出安和那话有些意气,并不会当真。
但她实在看不懂安和心思。若安和当真要杀她,为何给了她刀却不肯下手,可安和又的的确确引她去了月老观,令她陷入敌手。
明明与安和贴的这么近,满怀都是她的温度,入鼻是她颈处的淡香,可就是觉得她那颗心离自己远得很。
云庆下意识紧了紧困住安和的手臂,沉声问道:“所以你究竟为何想要我性命?”
作者有话要说:下午三点争取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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