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络:“啊?这是公主绣的?公主擅织绣?”
蒋络惊奇地围着安和,七七八八“审问”了一遍,“原来竟是出自公主之手。”得知安和有自己的绣房,又缠着安和带她去看。
安和:“这几个月未动手,绣房都有些落灰了。”
蒋络在绣房里转了一圈,十分新鲜地这瞧瞧那看看。
安和好笑道:“蒋小姐在家不行织绣之事吗?”
“哎呀,”蒋络有些不好意思,“我娘亲也让我学来着,可是我笨,学不会~”
安和会心一笑,想来应不是笨,怕是并不想学吧。不过想想也是,她是国公之女,千金贵人,便是闺阁中这些琴棋书画针织刺绣的事弄不好,也没什么大碍,照样可以得良配,嫁高门,都是无妨的。何况看她性子活泼,也不像是能坐得住硬板凳的人。
蒋络不知怎的,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两眼放光地凑到安和跟前:“若是公主开个秀坊,必定生意兴隆。”
“啊?”安和惊讶,“我开秀坊?”安和可从未想过这等事。
蒋络十分笃定地点点头。
安和有些不可思议地笑笑,“蒋二小姐过誉了。我只会织绣,不懂生意。”
蒋络不以为然,“试试嘛,哪有人天生就会做生意。”
安和继续推脱:“可我一个人,累死能绣多少,哪里能挣多少钱呢。”
“哎呀。”蒋络人如其名,心思十分活络,眼睛转了转便似乎已有了打算,“当然不是靠公主来绣啦。公主只需出一个样子,让绣娘绣出来。之后慢慢的,公主就只是个名头,不需要公主亲力亲为啦。”
蒋络说干就干,当即就开始跟安和谈起来要在哪里开铺子,要雇多少伙计,多少绣娘,又要与安和定股份分成。蒋络开秀坊,并非要挣金银,她又不缺钱,更多是一时兴起觉得好玩,因与安和投机,便让安和先说,她想要多少分成。
安和想了想,保守一点,“三七,我三,你七。”
蒋络傻眼,这公主这般单纯吗?要是换了她那帮富贵姐妹,必是要“一九”,她一,那帮姐妹九,而且她们可能什么都不做。蒋络觉得安和真是神奇,她当即做了主,“不行,你三,我七。我今日本是要挨鞭子的,你没让我挨鞭子,便是算我欠你的恩情。”
安和:“本也不该你来受得嘛。”
蒋络摇头,“我听长公主殿下那意思,我爹爹无理对公主动刑。若换了别人对我动刑,我才不管什么该受不该受,要将那人全家统统打一顿,许都不解气呢。所以公主便是打我,我也是怨不得公主的。”
安和实在不懂她这套是什么道理。又想到做生意呢,得有本钱才好,“可是我没银钱……”安和有些窘迫地坦言,毕竟她全部的闲钱都让张诚拿去给黑甲军了。
蒋络一挥手,毫不在意,“我来垫上,等咱们挣了钱,公主再补给我便是啦。”
“这……”安和还不太适应蒋络这种说风就是雨的性格。
总之,这事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定了下来。
安和总觉此事很不准成,想必蒋络也就是口头说说,并未当真,将蒋络高高兴兴地送走后,她就把这事当玩笑一般给忘了,也没跟别人提起。
结果没过两天,蒋络就来把安和带到了百贾街市恩秀坊的正对面的三层楼高的门脸处,一块金字大匾雕着“玲珑秀坊”。
蒋络一脸得意,“这便是咱们的铺子。”
铺子光门面就有三层高,里面装饰淡雅,伙计、绣娘一堆,别说,还真挺像样。
据蒋络说,大掌柜原本是对面恩秀坊的副掌柜之意,位居九位副掌柜倒数第二,但因这人只会办事不会说话,多年来便是一身本事,也不受恩秀坊东家待见,迟迟起不来,这回被蒋络挖了过来,算是熬出了头。
“可是,”安和把铺子逛了个遍,“也没见客人呐?”
蒋络“嘿嘿”地笑笑,“这不是刚开嘛,不要急~”
绣坊既然真的开了,安和又占了股,她自觉得做点什么才行。于是与大掌柜定了好卖的样式,安和又亲自绣了样品,绣娘仿着绣了,蒋络则把这堆东西强卖给她的那些姐妹,折腾了一些时日,还当真进账了不少银两。
当安和拿着蒋络给她分得五十两银票时,数目虽小,但她似乎看到了解决黑甲军军需的好法子。
……
卫国公登长公主府谢罪一事,闹得满城皆知。
季甫是听张廉说的:”卫国公亲自到长公主府登门谢罪,结果长公主不肯罚卫国公,非要拿国公幼女抵罪,整个国公府都怨声载道,闹得动静挺大的。“
季甫闭着眼正养神,幽幽道:“那卫国公最疼他那小女儿,这下长公主是把卫国公得罪透了。”他想了想,突然睁开眼,看向张廉,疑道:“我怎么总觉得长公主好似变了个人一般。”
张廉:“相爷此话怎讲?”
季甫为他解释:“安和公主被逆贼刘垚劫走,长公主便立刻向泰昌出了兵,要知道她让黑甲军按兵不动那么久,是要等逆贼先动手的,结果公主一出事,她就沉不住气了。之前有不明事的人指责她,说她欺刘垚太甚,对宗亲动武,不念顾同宗,实为无道,不过成王败寇,如今逆贼败了,自然也无人敢再说她什么。但确实不像长公主所为,这还只是其一。”
“其二,前一阵长公主不顾有冤狱,逼那庸儿降旨斩杀逆贼,十分出乎我意料,想来她必是痛恨刘垚至极,竟不在意自己背上陷害无辜的恶名。而现在,她又为了那安和公主得罪卫国公,这些事,以往长公主应是不会做的。”季甫略有所思,“难道真如恂儿所言,长公主与这安和公主之间,非比寻常?”
张廉想了想,附和道:“能令人大变的,恐怕也只有一个’情’字了。”
季甫捻起佛珠,自言自语道:“情,又是情。长公主也难逃此字吗?”
张廉又禀道:“另有一事需相爷示下。泰昌郡王的封号被废,泰昌亦不再设封地,但因叛乱一事,短期之内,需有驻军。我们以泰昌毗邻抚州为由,提议从抚州驻军抽调一支过去,而长公主的人提议从黑甲军抽调一支入驻,以便震慑逆贼余孽,双方争执不下,当是如何是好?”
季甫:“泰昌啊,怎么也不好交给长公主控制。”他之前会与泰昌王谋事,本就是看重泰昌的位置,虽然泰昌王太蠢丢了性命,但他仍要争取泰昌受他管控。
季甫琢磨一番,“让兵部抽调其统领的骁卫入驻吧。卫国公本就与我亲近些,现在他又与长公主交恶,将泰昌交给兵部辖制,也是利于我们的。且这本就是兵部之责,我这么做,看起来可是很公允的,长公主便是知晓,也说不出什么。”
……
年关转瞬即至。京里到处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云庆在街市上东瞧西看,吴俊牵着马在后面跟着。云庆看得都是些逗趣的小玩意,边看边举起来问吴俊,“好玩吗?”
吴俊挠挠头,直言:“属下不是公主,不知道哇。”便惹来云庆一个白眼。
吴俊赶忙改口,“属下觉得吧,送什么不重要,关键是殿下的心意到了,送什么,公主都会觉得好玩的。”
云庆看看左手拿着的瓷人偶,憨态可掬,看看右手捏着的泥塑兔爷,喜庆吉祥,却叹了口气,“这些小东西吧,有些意思,但不够贵重。贵重的那些呢,无非钗环玉饰,又俗得很,毫无趣味,而且公主已经有很多了。”
又要特别,又要有趣,又要贵重……吴俊觉得这个问题很难,不是他能想明白的。却见他家殿下似乎已经有了主意。
云庆手一挥,“那就都买了吧。”
难题似乎迎刃而解。
“……”吴俊忙拦下她,小声提醒道:“殿下,银两有限。”
云庆近日来动用关系,总算筹到一些银两,将黑甲军的军需补上了,她又将俸银填了军饷,但仍还有很大不足,好在将士们不闹。年节宫里额外发的赏银,她也拿去慰劳军属了,囊中一时有些羞涩。
云庆:“还有多少?”
吴俊拿出钱袋子打开给她看。
云庆心一横,扔了手上的泥塑人偶,还是用剩下的钱给安和挑了只做工精巧的银钗。
作者有话要说:啊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