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前的情况越来越不对劲,她通体发着光,体内似乎有两种力量在不停的冲撞着,此消彼长此起彼伏,不相上下。
“啊啊啊啊啊!我好,好难受!”
阿真急得出了满头的汗,“你是哪里难受?”
她在水里扑腾着,“我不知道……我热的快要爆炸了!啊啊啊啊啊阿真!”
“你,你等一下,我去叫人来!”说着阿真便跑了出去,可到半路才想起来,阿锦是妖,不说爹爹,就算告诉了派里的任何一个人,怕是都会引出轩然。他不再是当年那个单纯稚子了,堂堂卫灵派掌门的儿子,居然偷偷养了一只妖在派里,若传了出去……可他对妖的习性一点都不了解,现在不找人帮忙,阿锦岂不是要出事了。
他突然万般后悔自己为何自作主张给阿锦吃了这丹药,若是阿锦出了事,不,阿锦不会出事,一定不会。光是想着阿锦可能会死,他就仿佛是被人扼住了喉咙一般难过,他宁愿阿锦失去所有修为,变成一条呆傻鲤鱼,那他也是愿意的。他会将她养在天池水里,等她开了灵智,再一点一点的教她。只要阿锦能陪着他,长长久久的陪着他,就好。
他从生下来起,周围的人就都对他寄予厚望,所有的弟子里他是最小的,师兄们也碍着他是掌门的儿子对他退避三舍,他从小一直事单的,一直都是。他曾透过尘世镜看到凡人家的小儿玩耍的场景,手里拿的玩粳一起玩的游戏,都是他从未见识过的,他也像寻常人家的孩子一样玩耍,可是……
直到遇到了阿锦,阿锦问他,你知道草蝈蝈是什么么。他那一刻心里翻涌上来无尽的欣喜,他想,他终于也有朋友了。那种难言的感情,竟让人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阿锦……都是我不好……
他抹了一把通红的眼睛,飞快的跑回了院落,正碰上午睡起来的阿清。
“哟,阿真,生辰快乐……哎哎哎,怎么了?”
“你别说话,快跟我来,阿锦出事了!”
“什么什么?阿锦怎么了?”
“我,我给她吃了一颗丹药然后她……哎,我说不清,你快跟我来!”
等两人风风火火一路狂奔回园子里的时候,水潭里却一派风平浪静,安静得很。
阿真先是愣了愣,随后直挺挺的扑倒水潭爆“阿锦!阿锦!你在哪里啊阿锦!”他心头一阵无比的慌乱,难道是他来晚了?难道,难道阿锦她已经……
宋清如也趴在了水潭爆将嘴没进水里,这是他刚学的水中传音术,“阿锦~!阿锦~!你在哪儿啊阿锦!你有没有事啊!”
两人喊了好久,在水潭的中央,才慢慢慢慢浮出了一个人的头顶,接着是饱满的额头,随之露出了一双比蓝田暖玉还要温润,比深海还要幽深的碧色眸子。
“你们别叫了……我,我在这里。”
阿真和阿清两人就那么保持着一个狗啃泥的姿势呆愣在那里,过了许久,阿真才狂喜到说,“阿锦……是你么?你,你化成人形了!”
“你,你别过来!”她却朝后退了一步。
“为什么?”阿真不明所以,“为什么不让我看你?”
“我,我……”
她慢慢将整张脸露了出来,那是一张怎样的容颜啊,当时的阿真只以为是他没见过那么多女子的缘故,才那般失态,可当他后来足迹遍布整个大陆的时候,他才知道,并非他少年心性,见识短浅,实则是他的阿锦,拥有着世间难寻的绝色。
“我化人形化的不好……”她嗫嚅着,居然挂上了哭腔。
“怎么会不好!”
“怎么会不好!”
两人不约而同的喊出来,声音格外的大,吓得水里的她一个激灵。
“是真的不好!呜呜呜呜……”
“你,你别哭,”阿真一看到她哭,心里就跟被人打了一拳似的疼,“乖,谁敢说你化得不好看,我跟他拼命!来,你现在是人了,一直待在水里会着凉的……来,”他蛊惑着冲她伸出手,“我扶你出来……”
后来每每她想起这里,都觉得阿真实在是个用心险恶的,她刚化成人形,自然是没穿衣服的,他这时还让她出来,你说,他打着什么主意!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阿真的色心更是不遮不掩啊!
她看看阿真,又看看阿清,又看看阿真,最后哇了一声扑进了阿真的怀里,一尾硕大的红色鱼尾在她身后翘起:
“阿真!我没进化好,呜呜,我返祖了!”不知是哪里出了差错,她竟没能幻化出双腿,下半身居然还是鱼尾。
可阿真关注的并不是这个,他涨红了一张脸,低头就对上了她绝美的小脸,他憋了半天,慢慢从嘴缝里挤出了一句话,“阿锦……你……到底是男子,还是女子?”
“嗯?”一旁的阿清也愣了,将她从阿真怀里拔出来,定睛看了看,脸也慢慢红了,跟阿真互相交流了一个眼神,双方都瞬间明了对付的意思,
“不是吧……”
嗯,一定是阿锦还小,没发育好。她是个女子,没错。
“你们俩怎么了啊,人家很苦恼哎,我现在残疾了哎!你们看你们看!”她起身坐在谭爆露出了一直埋在水里的下半身,果然,上半身还是美好的少女身体,可从肚脐往下,嫩白的肌肤就渐渐变红,到双腿就变成了鱼尾。
阿真神色复杂的打量着她:墨蓝色的长发像海藻一般垂在胸前,盖住了让他匪夷所思、夜不能寐、难以释怀的重要两点,肤白胜雪,红唇一点如含朱丹,两汪碧水欲说含鞋他登时有些口干舌燥,对了,娘亲不是有那个什么贴身穿着的小衣……得给阿锦拿一个!想及此,他瞬间掩面飞奔,留下一句,“我去给你拿贴身的衣服!”便不见了人影。
阿清见他跑了,纯良的脸上露出一丝窘色,一双眼睛在她身上飘忽了几下,心道就阿锦这样儿,穿不穿都无所谓吧?待对上她眨巴着的碧眼儿,脸便又比方才更红了一个色号,连话都没说也追随着阿真的脚步跑了出去。
她愕然,难道她就这么吓人么?正哀伤时,她突然抱住了头,痛苦的倒在了岸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