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鸣声一声接着一声的响起,有几个距离近,声音大的好像就炸在她耳边一样。她战战兢兢的缩在水里,只露了个小脑袋在外面,翘首以盼的看着院子的拱门。现在虞锦也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了,抓着书本的小手,攥的指节都白了。
“阿锦……阿锦!”
听见阿真的声音,虞锦惊喜的从水中探出头来,却看到了一幅让她震惊的画面:
阿真浑身血污的提着剑,头上的纱冠被削去了一角,一头长发狼狈的披散下来,额上有一处大血口,正汩汩的冒着血,那鲜红的血,糊了他半只眼睛。
“阿锦!”阿真紧紧的抓着她的肩膀,一个用力,就将她从水里拎了出来,二话不说就开始为她冲脉。
“阿真!发生什么事情了阿真,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你爹爹呢,你为什么要给我冲脉?”
“来不及了,”阿真有些烦乱的看了一眼天爆面色又凝重了几分,他已经用了全部力气去为虞锦冲脉了,却仍旧冲不开。他心下一狠,便双手变掌为爪,将自己的修为渡给了虞锦。
“阿真,阿真你做什么!”
虞锦说着,就感觉到了自己某处正在发生变化,渐渐的从身体内生出来一团光晕,光晕渐渐变大,将她整个都包裹住了。待拟晕消失,便出现了一个白衣的少女。
虞锦呆呆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有些不可置信,“我,我化成人形了?!”
“阿锦,”阿真抱住虞锦的肩膀,正视着面前这个面目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女子,“我的修为有限,只能助你化人一段时间而已。从现在开始,我说的每一句话你都要牢牢的记在心里,魔宫来袭,卫灵派……怕是要有一场恶战,如今三道结界已经都被破了,你万万不能被发现!听好,你拿着这个葫芦,从院子的西南角的废弃的铁门那里出去,一直向东,这个葫芦会引领你。记住了,一直向东,不要回头!你听好了,不要回头!”
“阿真……可是,可是你怎么办?”虞锦早已泪流满面,“我不要丢下你!”
“不要说傻话!”阿真突然发了脾气,两人认识这么多年来,他是第一次冲她发脾气,“如今最重要的是要活着,我可能保护不了你,所以你一定得住你走就是在帮我!知道么?乖,乖,”阿真呼吸粗重,焦急的说着,“听话,赶快赚这院子里的符纸快失效了!”
“阿真,阿真……”虞锦哭得视线模糊,“我害怕,我害怕你有事,我害怕见不到你了。话本儿里面不都是这么写的?”
“阿锦……”阿真的眸子里也渐渐溢满了泪水,动容的在她眼睛上吻了吻,吻尽了她的泪水,即使眼前的人一点也不美,但他依然将她刻进了骨子里,“怎么会?你放心,你的阿真修为很高的,我不会有事的。你的人形是我帮你变得,你放心,我会将你印在脑子里,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若是你丢了,我千山万水也会把你找出来。”
这时,又一记响雷炸在院子爆墙壁上的符纸瞬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燃烧起来,阿真见状,又在她苍白的唇上印下最后一吻,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快住快住”
“阿真——!”
一阵风带过,她就像被人拽着一样离开了阿真的身边。虞锦用力的回头,就看到阿真孑然独立在漫天大火里,被鲜血模糊了的眼睛,哀戚的望着她,一眼像看尽了一生,如此孤寂悲凉。
阿真……
此后,虞锦一直记着她回头望的最后那一眼,阿真泣血的眼睛,望着她那爱意四溢却又绝望的眼神。
“阿真……阿真!”
虞锦猛地坐起来,惊惶不定的喘着气,一摸,额上的发已经湿透了。
幸好是梦,幸好是梦……虽然那件事,早就已经发生过了。
她长呼了一口气,有些筋疲力尽的靠在了床柱上,梨花木的床柱,雕刻着蝶恋牡丹的花样,虞锦注视着那蝴蝶,久久不能平息。
贝贝在食堂见到虞锦的时候,她就是一副要死不活奄奄一息的样子。
“哎呀妈呀,你这是怎么了,魔兽殿的环境就那么恶劣么?”
虞锦有气无力的抬眼看了贝贝一眼,拿了一个馒头放在嘴边咬了一小口,嚼了嚼觉得没味儿,又放回去了,“我做了个梦。”
“那你梦见什么,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难不成做春梦了?”
虞锦学贝贝翻了个白眼,“你能不能不要每句都不离那事儿,你先去给我睡个男人再来开黄腔。”
“切,去就去,你以为我不敢啊。好了不跟你闹了,你梦见什么了?”
虞锦垂眸,“我梦见了以前的事情,梦见卫灵派覆灭,还有我离开了阿真。”
“阿真?”贝贝问道,“阿真是谁,怎么没听你提过?”
虞锦唇边缓缓勾出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笑容,“阿真……就是甄衍。”
贝贝吃了一惊,将嘴里的食物吐了,拿了几个馒头和鸡腿揣在了怀里,拉住虞锦,“走吧。”
“去哪儿?”
“找个地方,给我讲讲你的梦。”
“后来呢,后来你去哪儿了?”
虞锦喝了一口贝贝临走前顺走的一壶酒,向后仰了仰,“后来,我被那葫芦带着走了好几个月,它一路送我出了卫灵派,甚至送出了仙山。等我到了一座小城的时候,阿真输给我的修为便用尽了,人形不稳,我又恢复了鲛人模样。幸亏旁边就是河,我便逃脱了被干死的命运。不知是为什么,可能是受了打击,原来阿爹阿娘在我身上的封印,又启动了,我又化成了一条锦鲤。但奇怪的是,原来娘胎里面带的修为没有被封起来,所以那时候,我已经是个有几百年修为的鱼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