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锦儿,”贝贝神色复杂的望着她,“你忘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一撒谎,耳朵就会红。”
“小锦儿,你是不是爱上他了。”
此话一出,犹如晴天霹雳,虞锦吓得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之前她第一次和南弦尊主同床的时候,也就是他出外回来,两人对月深谈之后,她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只不过她一直不想去面对。如今贝贝直接一针见血说了出来,她登时不知如何办才好。
见她这个样子,贝贝更加印证了心中所想。
“小锦儿,你难道,真的爱上他了?!”
“我……我,”虞锦低下头,“我不知道……我……”
“你呀你,”贝贝斥责道,“宋清如对你一心一意的,哪怕是萧炎那个吊儿郎当的人也好,我都不说什么了。这两个也是与你相处时日那么久的,怎么你就偏偏喜欢上了这个!”
贝贝扶上她的肩膀,将她的身子转过来,“你不能喜欢的就是他了!你现在,还怎么拿元聘珠,还怎么报仇?你别说南弦尊主会给你,我打听过了,原来的上尊主与南弦尊主为了这个元聘珠争得不可开交,南弦尊主伤了好几百年的修为才拿到的,你觉得,他会平白无故的就给你?你可不要被一时情爱蒙蔽了眼睛,你忘了甄衍当初是怎么对你的了!当初他对你不也是如此柔情蜜意的!”
“我没忘记!”一说到甄衍,虞锦就变得急躁起来,甄衍是她心上的一道疤,到现在都还没结痂,这么被人直接硬生生的揭开,痛的她直不起腰。
“那你怎么还不动手!”贝贝也急了,“小锦儿,你不要忘了虞家啊……”
“男女情爱这种东西,你经历了这么多,你还没参透么?怎么还是这么执迷不悟?也罢……”贝贝叹了口气,神情悲伤,“你有了爱人,对于姐妹的忠言逆耳,想必已是听不进去了。我言尽于此,小锦儿……你好自为之……”
就在贝贝转身要出大门的时候,背后传来虞锦小心翼翼的声音,“贝贝,那你,你爱谭东末么?”
贝贝闻言身子一僵,隔了许久,她才头也不回的说道,“我爱他,但我更爱自己。”
也就是说,必要关头,你还是会舍弃他的是么?贝贝。
可是我……我却是舍不下啊……
虞锦闭上眼睛,只要一想到南弦尊主浑身是血的躺在她怀里的样子,想到他自顾不暇还摸着她的脸说‘幸好你没事’的样子,她的心就像刀割一样的疼。
虞锦浑身脱力般的瘫坐在椅子上,痛苦的抱住了头。
听闻虞锦不舒服,南弦尊主连忙赶了回来,一进门见到虞锦恹恹的歪在宝座上,连披风都没解就过来抱住了她,“怎么了?听说你不舒服?”
虞锦抬起头看向他,南弦尊主皱着秀气的眉,眼里是满满的担忧之色。虞锦微微笑,抚上他俊朗的两道剑眉,“没事。你不是在战魔殿处理事情,怎么回来了?”听说最近正道的人不安分,所以南弦尊主一直在战魔殿部署。
“我听说你不舒服,担心你。听说上午的时候,护法殿的雪姬来过了?”
虞锦唯恐他发现什么,忙装作高兴的样子,“是啊,和我说了好一会子的话呢。听说护法大人对她也很好,我也替她欢喜。”
“东末对你那个小姐妹是不错,前一阵儿还跟我说要娶她,我还想着什么时候把事情给他们办了呢。”
贝贝要嫁给谭东末了?!她怎么不知道!虞锦惊讶的抬起头。
“怎么,她没与你说么?”
不但没说,还说在必要时候会舍弃这个未婚夫呢。
虞锦连忙笑了笑,“啊,我想起来了,好像是有这回事情来着。啊,是啊,早点成亲也好,护法大人也是个好归宿。”
“希望这小子别有了新嫁娘就忘了兄弟了,”南弦尊主笑了笑,“我想着这月月底就有个好日子,不如就那天。”
太快了太快了,虞锦心道。贝贝要是嫁给了谭东末,她还走的了么?
南弦尊主见虞锦一直不答话,捏起她的下巴,“怎么了?怎么精神不太好,果然还是应该叫东末过来看看。”
“不,不用了,”虞锦强笑道,她现在最害怕见到的就是这个护法了,“我没事儿,大概是昨晚没睡好……”
“昨晚你来了月事,我很规矩的。怎么还是没睡好?”
虞锦啐了他一口,“呸,没个正经,还魔宫尊主呢,我看是魔宫色魔。”
“那也是只对你一个人色的色魔……”
两人笑闹了一阵,虞锦歪进南弦的怀里,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了。
世间最难的境地便是陷入两难。
贝贝和谭东末的婚期本来暂定是本月月底,但冲撞了另一位护法的生辰,便改到了下月初八。期间,虞锦也作为‘娘家人’经常去看望贝贝,她倒是不像之前与她说的那般,相反,贝贝就如一个普通的新嫁娘一样在张罗着自己的婚事,赶制着自己的嫁衣。
鲛人善织补,虞锦便寻了个由头,搬来护法殿去贝贝一同赶制嫁衣。南弦尊主为此生气闹别扭闹了好久。
“对襟上要绣上祥云,不然太空了,”虞锦咬断了嘴里的线头,这般与贝贝说着,“衣摆上……我看就绣并蒂莲吧,也好搏个好彩头。”
“哎,用双股线还是单股?”
“单股吧,绣双面绣。”
“好。”
两人这般跪在绣架前,一边说着话一边绣,一件嫁衣很快就成型了。贝贝将那刚成型的上襦披在身上,在落地镜前转了几下,扭头问她,“好看么?”
虞锦看着白衣白发白肤的贝贝,心下有些五味杂陈。便笑着说,“自然是好看的。”
“那就好。”
“贝贝……”虞锦斟酌着开口,“你……真的要嫁给谭东末么?”
贝贝脸上的笑容慢慢的消失了,将上襦又放在绣架上跪坐了下来,捻了彩线去穿那小小的绣花针孔,“他说要娶我,我若不嫁,倒与之前的‘一往情深’说不过去。你不知道,他虽是信任我,但也没有到无话不说的地步,咱们要是想进一步打探到什么消息,我还非做这护法夫人不可。”
虞锦闻言有些愧疚,又有些自责,贝贝为了他们的计划,可以违心嫁给谭东末,而她作为最应该努力谋划的人,却一日日的沉进在南弦尊主给的温柔乡里不可自拔,将他们的计划几乎全然抛至脑后,与贝贝相比,她真是不合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