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说了谎话。
自从刘局给我透了个底之后,我对“明眼梅花”和“中华鉴古研究学会”背后隐藏的五脉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尤其是关于我许家一脉的渊源,更是十分好奇。为何我许家会家道中落?为何我父亲绝口不提?为何刘局对这些事情知道的如此清楚?明眼梅花聚首又意味着什么?《素鼎录》到底什么来历?
这一个又一个疑问,如同一群活蹦乱跳的绿油皮大肚子蝈蝈,接二连三地从打开了盖子的草笼里蹦跳出来,在我眼前转悠、蹦跶,让我恨不得一个一个扣住它们,看个究竟。
但我必须得谨慎,不可轻举妄动。今天这两位自称是五脉中人,可到底什么底细,我不知道,所以不可与他们牵扯太紧密,还是等等刘局那边的消息。要知道,这世界上什么人都有,父亲临终前的那八个字,就是对我的警告——当爹的不会害儿子,他不让我涉足这个领域,一定有他的用意。
我从郑教授那里接过佛头,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办,眼神无意中扫过佛头后面的那一道新裂痕,心里陡然一突。
不对!有问题!
我把眼睛凑到那佛头裂痕前仔细看了看,又嗅了嗅,把郑教授的放大镜借过来。郑教授和药不然看我面色大变,都凑过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我颓然把佛头高举过头,猛然往地上一摔。只听得“哗啦”一声,整个佛头被砸到水泥地上,顿时碎成几十块碎石,把周围的摊贩游客都吓了一跳,纷纷朝这边看过来。郑、药二人被我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呆了,药不然第一时间把郑教授扯到身后,然后对我大声喝道:“许愿!哥们儿都已经认输了,你还想怎样?”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是你赢了。”
“你小子还想……呃?你说啥?”药不然一下愣在那里。
“你赢了。我让人给打眼了,买了个赝品回来,一千块钱都不值……”
“你这么做,是不是觉得哥们儿特可怜特悲催,所以想让一让?”药不然老大不高兴,感觉被侮辱了一样,“告诉你,哥们儿吃的亏多了,这点亏还撑不死!”
郑教授也是眉头一皱:“小许,这是怎么回事?”我指指地上那一堆碎石:“郑老师,您是行家,您看看这些碎块,是否有蹊跷?”郑教授蹲下去用手捏起两块,搓了搓手指,抬起头惊讶道:“这是……茅岩?”
“没错。”我一脸沮丧。
佛头的造假中,有一种极其少见的手法,叫做茅拓法。有一种石料叫茅石,质地偏软,可塑性强,又容易沁色,特别适合复刻佛头并且做旧,能把青苔纹和风化纹都模仿得惟妙惟肖,极难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