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国渠突然凑过来,大手一把扼住我的咽喉,恶狠狠地说:“臭小子,别太蹬鼻子上脸。我配合你演这么一出,是因为你还算有点价值,不代表我不能动你。”
他的手好似一把老虎钳,把我掐得几乎透不过来气。直到我觉得自己马上要窒息而死时,郑国渠才松开手,我半跪在地上,揉着自己喉咙拼命喘息,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郑国渠抬头看了眼洞口,席地而坐:“如今人也走了,戏也演完了,你说说看,到底怎么回事?要是我听了不满意,嘿嘿……”
他眼睛朝着通往墓室的那条通道瞟了一眼,阴恻恻地说:“别看是汉代的棺椁,里头可还宽敞着呢。”
我看出来了,如果我不和盘托出,恐怕是没机会从这深深的墓穴底爬出去。于是我也不再掩饰,简单地从我的身世讲起,还有最近围绕着玉佛头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听完以后郑国渠眯起眼睛,饶有兴趣地问道:“你从哪里来的这么大信心,觉得我比黄家还可信?”
我抬眼道:“因为郑重。”
“郑重?”
“对,他在鉴别青铜器的手法上,与我家祖传的一种技法十分类似。这技法是不传之秘,他居然也会,说明你们一定与我们白字门有些渊源。”
郑国渠听完以后放声大笑,好似听到什么开心事,然后他突然敛住笑容:“你猜对了一点,也猜错了一点。不错,许一城跟我家有点渊源,他的事情我知道一些。那枚镜子,也在我手里。但我可对那些陈年旧账没兴趣,你若拿不出我感兴趣的东西,一样要死。”
“这个好处,你不会拒绝的。”
“啥?”
“《素鼎录》。”我平静地说出这三个字。
郑国渠两只鼓眼骤然一亮,他一把捏住我的肩膀:“这么说,这本书在你那儿?”我点点头。
《素鼎录》是金石鉴定的权威之书,凝结了白字门历代心得,江湖上一直流传,得到此书,则金石无忧。郑国渠是专做青铜器赝品的,这书对他来说,就像是化学家拿到元素周期表、军人拿到作战地图一样,绝对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所以郑国渠一点也没犹豫,伸出手来跟我握了一下,算是成交。
能看得出来,郑国渠是个既贪婪又理性的人。能拿到手的利益,他一点也不会松口,但只要有风险,他会非常干脆地撒手。龙纹爵这么贵重的东西,说放弃就放弃,半点都不犹豫。这种人,相当可怕。我跟他握手之后,闪过一丝后悔,不知这么危险的人,我是否能驾驭。
“上去之前,我还有件事。”我忽然说。
郑国渠眉头一皱:“黄烟烟很快就会回来,我们没多少时间。”
我把地上那头盖骨轻轻拿起来:“你们盗墓不算,还随手乱扔遗骸。我既然看到了,好歹把它送归原棺,不然走得也不心安。”“要去你自己下去。”郑国渠撇撇嘴。他们这些人都是坚定的无神论者,对鬼神从无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