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才华拽着寒生先来到了客家嬷嬷的身旁,央求道:“寒生爸爸,快救救嬷嬷师父。”
“你师父?”寒生已然认出躺在地上的这位老婆婆,竟是台湾苗栗南庄的客家嬷嬷,于是诧异的望着小才华。
“她现在是我的师父。”沈才华认真的说道。
客家嬷嬷虽然被乔老爷的“汗功”麻醉了身体和四肢,但头脑仍是清醒的,望着近前的寒生,僵木的腮帮子动了动,可是说不出话来。
“客家嬷嬷,”寒生搭脉其手,缓缓说道,“你的脉象正常,似中了一种性缓的毒素,只伤及和麻痹神经,待我以银针疏通经络,令其毒发散即刻痊愈。”说罢,自怀中取出一小布包,内插数根银针,拔针透衣在客家嬷嬷的奇经八脉起始各穴上一一施针。
沈才华在一边解释说道:“嬷嬷她被乔老爷抱了一下,就变成这样子了。”
“乔老爷?”寒生不解。
“就是那个大坏蛋!”沈才华指着地上那个赤裸着浑身屎浆的白须老头,忿忿的说道。
寒生自走出南山村这些年来,怪事见过不少,但却第一次看到有人竟然可以大啖自己体内的肠子,“此人功夫甚是怪异……”他思忖道。
“是什么‘儒家功’。”沈才华道。
就在这时,乔老爷将最后一段肠头自屁股后用力扯下,塞进了嘴里,随即高声吟道:“为严将军头,为嵇侍中血,为张睢阳齿,为颜常山舌,是气所磅礴,凛烈万古存……”
寒生闻言直皱眉头,此人八成是神经了。
拔去银针,客家嬷嬷“腾”的跃身而起,一言未发的迈步到了乔老爷的跟前,一掌朝着他的天灵盖重重的拍下……
“咔嚓”一声脆响,乔老爷的天灵盖破裂了,他一声未吭软绵绵的仰倒在地上,如同一只死刺猬般,缓缓伸直了躯体,那根能喷射腐蚀液的xxxx也慢慢的缩回了小洞里面,京城儒家功一代宗师乔老爷死了……
“唉……”安息长老长叹一声。
寒生苦笑着摇摇头,走到长老面前说道:“长老,让我瞧瞧您的后背。”
安息长老转过身来,寒生轻轻掀开烧烂的僧袍,发现里面的皮肉已经溃烂,得赶紧救治,否则感染就麻烦了。
“寒生,多谢相救,老妪还你个人情。”客家嬷嬷说罢手一甩,一支青瓷花小瓶凌空扔了过来。
寒生睁开蝇眼,看清空中那缓缓而来的青瓷瓶,与当年沈才华在苗栗南庄偷来的那瓶“汗青”相同,不由得心中大喜,急忙上前接在了手里,拔了塞子一嗅,果然是小半瓶“汗青”。
“谢嬷嬷。”寒生连声道谢,随即开始在安息长老的后背上涂抹起来,中原自古以来的疗伤圣药,唯以“汗青”为最,不但去腐生肌,而且还能重生新的器官或肢体。
首长一走,虚风道长便知道其已对自己产生了怀疑,不过这样也好,既摆脱了官场,对掌门师兄也有了交代,江湖人还是活在民间自由自在些。他走上前来,“啪啪啪”出指如风,解开了彭长老身上被乔老爷真气束所封的璇玑、华盖、膻中与巨阙四穴。
望着奄奄一息的贾道长,寒生心中百感交集,此人心机重重,阴险狠辣,为夺取“格达预言”,竟然残忍的杀害了老祖,如今行将就木,也算是罪有应得了。
“寒生爸爸,救救贾道长……”沈才华在身后拽着他的衣襟说道。
“寒生爸爸,救救我师父……”墨墨仰起头来,眼中噙着泪水央求道。
“唉……”寒生叹息道,“墨墨,你知道么?贾尸冥就是杀死你娘的凶手啊。”
墨墨闻言一愣,但随即使劲儿的晃着脑袋,急急忙忙分辩道:“不,我娘没有死……”
“你说什么!”寒生闻言大吃一惊。
“我娘她没有死,就在外面的汽车上呢……”墨墨大声说道。
“寒生爸爸,老祖真的就在停车场上的汽车里面。”沈才华证实道。
寒生一下子懵了,老祖明明是自己和沈才华安葬的呀……
“我领你去!”沈才华和墨墨拽着寒生就往殿外走,“咚咚咚”的跑下了大金塔石阶,来到了停车场吉普车前。
老祖果然闭着眼睛斜倚在座椅上,身着一袭白衣,仿佛沉睡一般……
寒生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眼含热泪的轻轻喊道:“老祖……”
可是老祖却一丝反应也没有……
寒生急忙伸手搭脉,心中为之一怔,正常人的脉象为28种,一息四至(即一次呼吸跳4次),寸关尺三部均有脉,不浮不沉,和缓有力,但是老祖却不在这28种脉象之中,而是“中阴脉”。
一般人死后,心脏停止了跳动,血液不流通,普通医师自然摸不到脉象。其实则不然,凡中阴之身,七七四十九日之内,其体内微弱的生物磁场尚未完全消散,神医之手可通过寸关尺感应到,称之为“中阴脉”。
“娘是‘阴相人’。”墨墨一面叫道,一边拽着老祖的身体抱她下了吉普车。
寒生见状惊愕不已,上前扶住老祖,果然其身体极轻,几无重量,就在这时,他的脑海中隐约感受到了一个声音,一个激动而急迫的声音:“放我出去……”
那是老祖的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