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寿宫大殿上,寒生轻轻的把老祖放在了蒲团之上,做盘腿打坐之势,墨墨用小手在后面推着她的腰,以免其仰倒。
“才华,现在要将老祖的魂魄释放到真身之上,你还记得六年前,我们在日本青山墓园时所发生的事情么?”寒生循循善诱道。
沈才华眉头蹙起,凝神回忆着,许久,点了点头。
“你当时使用了一种巫咒,从祝由舍利中释放出那些日本军人的魂魄,你还记得那些咒语么?”寒生又问道。
沈才华想了想,最后无奈的说道:“我想不起来了。”
“再想想,这很重要。”寒生鼓励道。
半晌,沈才华还是沮丧的摇了摇头。
客家嬷嬷在一旁颇为遗憾的说道:“祝由三姐妹只识得五式‘祝由神功’,可是这小才华却好像天生就会一样,可是又说不清道不明的,实在是令老妪困惑不解。”
其实,非但客家嬷嬷不明白,就是寒生也是“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他哪里知道,当年两个婴儿竟然偷偷吮吸了‘祝由葬尺”内所含郭璞的全部祝由真气,后来在大蟒蛇腹中,墨墨的那部分祝由真气又被鬼婴掳了去,而皱皮女婴也彻底蜕变成了一个皮肤白皙漂亮的小女孩儿。
当然,他们更不可能知道,沈才华想不起来的,也就是在青山墓园释放出日本军人魂魄的那句巫咒,正是祝由神功第十八式——“天玄地黄”。
“唉……”寒生站起身来,无奈道,“唯有等才华想起来的时候再救治了。”
墨墨拉着才华的手,眼泪汪汪的恳求他说道:“才华,你要快点的想……”
与此同时,彭长老带领几名福寿宫弟子正在清理大殿内的两具尸体,按照缅甸当地的风俗,在后院内用热水为乔老爷和那名保镖净身,换上两套俗家新衣,并将其两脚拇指和两手拇指分别绑在一起,找来硬币放入死者口中,作为其往冥土过河时的渡钱.,然后用首长丢下的钞票去买来棺材盛殓,送去本地寺院火化,准备最终将骨灰收入坛子,存放在福寿宫内永久超度。
阿明虽然挨了小侏儒一脚,当时岔过气儿去了,好在并无伤筋动骨,现已缓过劲儿无碍了。他再次的见到寒生,自是欣喜若狂,告诉他自己已与小芹成婚,并且有了女儿等等,仿佛有说不完的话似的。
“寒生,贾尸冥这人虽然奸诈,但看其是墨墨师父的份上,你就施以援手吧。”客家嬷嬷说道。
“寒生爸爸,这一路上,都是贾道长背着墨墨的……”沈才华也如是说。
寒生微微一笑,道:“既然老祖得活,寒生也就无话可说了,让我看看他究竟是个什么状况。”说罢上前搭脉探视。
“贾道长并无外伤,好像是真气全失。”客家嬷嬷在一旁解释道。
寒生点点头,颇为不解的说道:“奇怪,贾尸冥丹田之内已无一丝真气,按常理说,即使是搏斗激烈人虚脱了,气海内也还会留存有少部分真气的,况且他还是全真派顶尖的高手。”
“是啊,那是……”客家嬷嬷也感到费解。
“只有一种可能……”寒生沉吟道,面色显得有些不安。
“什么可能?”客家嬷嬷问道。
“贾尸冥的真气是被人吸去的。”寒生严肃的说道。
在豫西大峡谷时,鳌老与黄建国突然现身之际,客家嬷嬷同沈才华正在与乔老爷对阵,故未曾留意黄建国与首长之间的对话,只当他还是那个在果敢时曾被自己救治过的那个怪人,不知道此人就是黄建国,曾经偷吸她丈夫李地水尸气的仇人。
“方才大殿之中再也没有其他高手了呀……”客家嬷嬷皱着眉头回忆说道。
寒生心中兀自寻思着,当今世上除了黄建国之外,还有一个人懂得“中阴吸尸大法”,就是自己和岳父吴楚山人在雨林中相遇的那对父子,鳌老和他的傻儿子。
“能够吸去贾尸冥先天罡气的,据我所知,当今世上只有两个人,一个是黄建国,另一个是住在果敢的缅共高官鳌老的儿子,是个憨包(赣北话意傻子)。”寒生缓缓说出了自己的怀疑。
“前些日子,在豫西大峡谷内,鳌老被乔老爷杀了,那个傻乎乎的怪人也被炸身亡,但他却不是鳌老的儿子,因为鳌老从未结过婚。”客家嬷嬷说道。
“寒生爸爸,那个老傻子是安息长老爷爷从京城里带走的,后来在果敢又被鳌老坏蛋抓去的。”沈才华插话道。
寒生闻言感到其中必有蹊跷,于是问安息长老道:“长老,那是个什么人?”
“此人是老衲六年前在京城王府井大街上遇见的,面相丑陋老迈但身体却是个年轻人,最为奇怪的是他的脖子,生有一圈紫色虬结的肉疙瘩,老衲从其身上感应到了七百年前黑帽系第二世大宝法王噶玛拔希的“退魔咒”,大为震惊,于是便将其偷偷带到鄱阳湖鞋山地下洞穴中,欲行破解此迷团,但是六年过去了,却依旧毫无进展,直至后来遇见了小小……”安息长老述说着六年前的往事,一直讲到南下滇西南越境进入果敢,最后在恩梅开江上遇险的经过。
“哦,原来鳌老请老妪帮助救治的那个怪人是如此之来历啊……”客家嬷嬷恍然大悟道,于是她也叙述了在果敢西山石窟中,如何以祝由术治疗鳌老抓来的那个怪人的所有过程,最后她说道,“密宗噶玛噶举派的这种纯阳咒锁大概就是安息长老所说的‘退魔咒’了。”
寒生闻言心下暗自吃惊,他想起六年前在南山村,自己将那串丹巴老喇嘛的佛珠塞进了黄建国的嗓子里,导致其发疯狂奔而不知下落的往事,现在把这整个线索连系起来看,可以认定,这个丑陋的怪人就是黄建国本人……
“他确实是死了么?”寒生谨慎的追问道。
“胳膊腿都血淋淋的给炸飞了,必死无疑。”客家嬷嬷肯定的回答。
“那么,贾尸冥的真气又是给什么人吸去的呢?难道天下间还有其他人懂得‘中阴吸尸大法’?”寒生自言自语道。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看来只有将贾道长救醒,才能够知道真相了,”寒生说道,“眼下我先施针,将其散落于奇经八脉一丝一毫的余气统统凝聚起来,逼进气海内为引,日后真气的恢复将是漫长的,一年半载不可能复原。”
寒生请彭长老将贾尸冥抱至僧房的床上,除去所有衣衫,然后从怀里掏出布包,取出银针准备施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