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电交击,夜雨滂沱。穿云箭再次腾空而起的时候,最后一个人已经倒在血泊之中。两人依然背靠背站在一处,身姿挺拔如枪。
看着腾空而起的火焰,远处渐渐奔进的绰绰人影,交杂着利器的铮鸣,夜风吹过,掀起蒙面人的衣角,露出一方令牌,玄衣少年目光一凝,身形竟然颤抖了一下,他微微闭了一下眼睛,再次睁开时,双目利如寒星,少年回头看着他,方才大部分的攻势都被身侧之人挡下,而自己却丝毫无损,此时见他面色隐见苍白,不禁有些担心的问道:“你还好吗?”
玄衣少年依然是那个样子,勾起唇角,淡淡的说道:“还没死”,说话间随口吐掉口中的血沫。
“那我们……”两人目光同时都看向人群的来处,眸中都有狡黠的光彩滑过,然后极为默契地相视一笑,齐齐说道:“跑吧。”
“这些人看来不是魔云教的!”
玄衣少年不置可否地笑了一笑,却答非所问地说道。
“你的轻功不错嘛。”
“呃,还行吧。”
“只是用来逃命有点可惜。”
“……”
“喂,怎么不说话?”
“小爷我心烦!”
“哦,本公子也有些累了。”
“嗯?”
少年终于回身看去,夜色中那人笑容依然散漫,但脸色却有些苍白,在他看去的时候,毫无预兆地倒了下去。
第99章 第四章
清晨,雨收风歇,澄宇皆清,一夜的杀戮与血痕似被大雨冲刷得无迹可寻。虫鸣啾啾,鼻息里是青草的芳香。睁开眼的一瞬间,他以为自己还在落峰山上。而入目是一个不大的山洞,微微一动,心中蓦然一惊,身体有些僵麻,似被什么缚着,手自然向身侧摸去,却一无所获。转目向身上看去,登时哭笑不得,他似被白布一层层包裹着一般,浑若一只蚕蛹。
“你醒了?在找它吗?”一个娇柔的女声传入耳际,他慌忙向发声处看去。
一个浓妆艳抹,穿着大红衣裙的女子,慢慢走近,半蹲在自己身侧,手中拿着的正是自己的长剑,笑语盈盈,柔声相问,眼波灵动,那眼神竟然有一丝熟悉。玄衣少年一时错愕,抬手抚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梦?
“这是什么地方,你又是何人?”
那人看着他,一丝笑意从眸心渐渐漾开,然后滑至眼角,慢慢牵动了嘴唇,终于不可抑制地大笑了起来,渐渐笑成了一团。那笑声是熟悉的,玄衣少年心中一时恍然,骂道:“贼小子!”抬起右脚踹了过去,那笑成一团的人登时骨碌了个,却马上直起身形,指着他笑道:“你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啊,怎么说我们也算同生共死过的了。”忽然声音转柔,娇声说道,“昨日里还说什么让奴家以身相许的话,今日里便如此恶语相向,拳脚相加,奴家不要活了……”那眼神极哀怨,语气极凄婉。
玄衣少年皱着眉苦笑中摇头,问道:“你把我缠成这个样子,你这又唱的哪一出啊?”
那少年嘿嘿一声低笑,凑到玄衣少年身前,递过一面铜镜,“你先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小爷的易容术是不是与那玉面狐狸相比也不遑多让了?”
玄衣少年眉梢一挑,白了他一眼,接过镜子,不禁“噫”了一声。那镜中人除了一双眼睛仍然清朗明澈外,但见面色饥黄,一脸病容,分明是一个三十左右病入膏肓的男子。
玄衣少年挑了挑眉毛,问道:“你是让我扮成病夫与你逃亡?”
少年似是明白他的心思一般,说道:“你昨日伤了肩头,那兵刃是喂了毒的,幸亏小爷身上伤药还算齐全,但是你中毒后未及时拔毒,却是麻烦,此时实在不宜再强行运功,魔云教在北地势力实在是过于强大,我们只有向南去往邯璋,但路上总是少不了魔云教分舵的纠缠,现下乔装易容也是没法子的事,你若不同意,小爷……”少年咬了咬了牙,“小爷我拼了命也会报你的屡次相救之恩,大不了我们死在一起便是。”说着说着,眼圈竟然有些红了。
玄衣少年静静看着他,一言不发,过了良久,缓缓点头郑重说道:“想不到,你还真是天生演戏的材料。”说完扬声笑了起来。
“你这人还真是没有良心,讨厌!”少年故作娇嗔,挥起袖子带着一股浓烈的香气向玄衣少年胸前挥来,玄衣少年侧身躲过,抚胃假意呕吐。却不料那少年一击未中,身子一个趔趄,竟然扑倒在玄衣少年身上,玄衣少年举臂撑住他的胸口,眉心微微一皱,肩头伤处一阵刺痛,那少年看玩得过火,匆忙要起身,却见玄衣少年呆呆看着他的胸部,一脸的诧异。
“那里……”
“哪里?这里还是这里?”少年起身一脸的奸笑,手在自己身上乱指了一通。
玄衣少年嘿嘿一笑说道:“手感不错,不过我想口感更好。”
“……”
“不过呢,你打扮得如此花枝招展,春意盎然的,却不似带夫就医的良家妇女,倒像极了忙着出墙的红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