瑄离从旁袖手相看,那被断掉手腕的人跌向面前,他便扬袖轻轻一拂,那人肩头咔嚓一声,臂骨寸折,跪倒在地。他弯眸而笑,淡淡问道:“你是柔然族的人吗?”那人手臂虽废,骨气倒是硬朗,双腿一弹,猛地向他小腹撞去。这时护卫军已然扑至,两人双刀齐下,砍中那人背心,瑄离撤手飘退,负手看一眼那倒毙血泊之中的杀手,微微皱了皱眉。
易天低声道:“这天工瑄离的身法十分高明,单就轻功而论,恐怕不在白衣人之下。”
子娆点了点头,方才瑄离瞬间抽身而退,身法似缓实疾,衣不染血,步不惊尘,感觉竟有几分眼熟,只是一时之间也想不出是在何处见过。再看场中,皇非以一敌四,始终单手应敌,显然游刃有余,那四人招式看似威猛,实际要擒要杀,皆在他举手之间,八名侍卫冲入战圈,反倒有些碍手碍脚。
瑄离一招之后再不出手,身在三步之外观战,片刻后目光移向地上飞落的两柄短刀,唇角忽然掠过冷淡的笑痕。这时候,四周隐约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瑄离毕生浸淫机关之术,感觉极其敏锐,立刻知道这是劲弩将发的声音,神色微微一变,刚喝一声“小心!”四面八方破风声疾,利芒劲箭当空而至,竟是分别自粮车、楼阁、大树等等各处同时发出,冰雷暴雨一般向着场中之人笼罩下来。
斛律遥衣哎呀轻呼,被这突变吓了一跳。眼看皇非瑄离包括四周杀手护卫皆要命丧箭底,空中白衣骤闪,皇非忽然自缠斗之中飘身而出,刹那已至瑄离身前,血鸾剑赤芒如电,当空一现,漫天箭雨倏然齐暗。两名杀手执刀扑向二人,瑄离笑眸微冷,袖底寒光稍闪即逝,两条尸体带着血花自箭雨中飞出。四周惨呼之声同时响起,却是偷袭之人被血鸾剑激回的利箭所伤,先后坠楼而亡。护卫军乱刀齐下,顿时将余下两名杀手砍成肉泥,瑄离待要留下活口已然不及,脸色微微一沉。
便在这时,与他相隔不足数步的粮车背后忽有一道冷箭无声射出,因距离极近,箭势又快,刹那之间便到背心,眼见瑄离避无可避,皇非突然身影一晃,反手一掌将他送出,那冷箭当面疾射,白衣之上血花爆现。
皇非踉跄一步向前跪去,长剑猛地撑住地面,口中鲜血喷出。四周顿时大乱,偷袭之人一招得手趁乱而去,护卫军无心阻拦,纷纷抢上前来。瑄离早已先人一步,运指连封皇非数处要穴,只见那冷箭没胸直入,唯余三寸箭尾染透鲜血,这一箭竟是伤得极重。万俟勃言与乐乘先后赶到,见状无不大惊,立刻传召军医,将人送入行营施救。
眼见营前一片混乱,子娆居高遥望,皇非中箭之际,她眼中掠过极深的诧异,过了一会,蹙眉道:“好生奇怪。”
易天同样看出端倪,道:“公主也发现了吗?那冷箭射中他之前已被真力震断,重伤根本是假的,那人行此险招,非但武功不凡,心机亦极深沉,看来是个强敌,却不知他此举用意何为。”皇非震断敌箭手法巧妙,加之刻意而为,逆运真气口吐鲜血,现场人人以为他伤重致命,但子娆他们所处的角度正好看得分明,那冷箭射来时被他双指一阻,及身之前锋刃已断,真正刺入他胸口的不过是半截断箭,当时场面虽乱,这些细节能瞒过护卫,却逃不过子娆、易天这等高手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