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又忍不住感慨,人和人真不能比。
赵敏姗说了半天,路炎晨也没回应半个字,她讪讪拿了两个水杯来,被自己和秦小楠分别倒了水,推到小孩面前:“你要来北京念书吗?你父母呢?也来吗?”
秦小楠满心都是归晓和路炎晨说得那些话,一个劲想哭,就是想哭。
一个大男人将她当空气,连小孩也是,赵敏姗来时的满腔热情都被浇灭了大半。
可转念一想,这男人过去就这样,见谁都一副爱搭不理的招人模样。
她念小学时就听说路晨的大名,后来上了初中不少小混混放学后围追堵截她。这对她来说并不算什么大事,应对自如,可饶是如此还是有绕不过去的时候。那次,是海东给她解得围,海东身边就是大名鼎鼎的路晨。
那个年代没有富二代这个词,可大家都知道路晨家里有钱,人又长得好,妈妈家又是部队里的,总之是个让女孩子听到、见到就会忍不住心动的那类人物。
可路晨比她大太多了,根本没有渠道接近。再说,赵敏姗自己也是个现实的人,她喜欢被人围绕,被人追着,对这种遥远的男生并没多余的情感。尤其,他和海东两个人是初中混在外边出名的,到高中海东退学,他也收敛了,算是“退出江湖”的人物。
那时的赵敏姗更喜欢和风生水起的小混混们一起玩,更有意思。
想想真是唏嘘,无论年少时混得多风生水起,到最后还是要归于平淡。她再好看也要嫁人,嫁了人脾气不和,被追捧的脾气来了也就一拍两散离婚了。可在镇上离婚后的女人,招蜂引蝶不少,问津的人却少得可怜。
这一拖,就拖到了二十八岁,在城里没什么,可在农村这年纪说出去就很不好听了。一婚还好说,二婚更是麻烦。
赵敏姗瞥了眼路炎晨,也是恍惚,没想到兜兜转转回来,和她结婚的竟会是他。
……
孟小杉来找归晓时,她已经下了车,大冬天坐在河岸边的泥土地上。眼泪都擦干了,可被风嗖得脸颊生疼疼的,眼睛也疼。
“哭过了?”孟小杉当然不会知道在内蒙的那些事,可电话里听到这个地点就猜出了归晓这么失常的原因。
赵敏姗当初离婚闹得全镇皆知,家里很没面子,急着想二婚,可折腾了好几年,人是依旧漂亮,就是在农村想再找个合心意的难。所以自从前些日子和路晨家订了亲,接了聘礼那可真是恨不得立刻办酒,绝对要大操大办,临近七八个村子眼熟的都要请来。
镇上最好的饭店就是孟小杉家的,她能不知道吗?
孟小杉从自己车上拿了两个垫子下来,将归晓扯起来,给她塞去垫在身下,自己也坐了个:“你要是土生土长这里人,二十三、四岁就嫁人了。拖到二十七还没结婚,还因为十几岁初恋哭……别怪我骂你归晓,你还以为自己十六岁呢?”
“……”
“当初和我海东说要断,还不是断得干干净净?”孟小杉平静得像在议论旁人的事,“该哭的,分手那阵子你也该哭过了。谁没有过初恋,总惦记初恋你日子还过不过了?”
归晓看着河面上溜冰的小男女们:“我饿了。”
“……”轮到孟小杉被噎住了。
孟小杉把自己的车丢在运河边,开归晓的车回去。
摸着方向盘她就感慨,好车就是手感不一样,看这中控台,看这音效……她这些年赚得钱也不少,开得车也不差,纯粹就是为了逗归晓。归晓摇摇头,勉强配合着扬了嘴角:“你想开,我和你换。”
“不用,”孟小杉哭笑不得,“你这还要生要死呢,我哪儿能趁火打劫啊。”
归晓额头抵着车窗玻璃,反驳她:“没有要生要死。”
就是觉得,这辈子过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