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上来的人气喘吁吁的:“有人闯禁区了。”
果然不是好事。
路炎晨手撑岩石边,跃下三四米,落地就往下跑:“有人去了吗?”
“有,闯禁区的有六七个人,都是小年轻,”身后人紧随其后,跑着说情况,“说是玩真心话大冒险啥的,进去的,就有个男的胆小不敢进去。在禁区外头蹲了三、四个小时害怕,报警了。现在全是地方上的警察在那。”
路炎晨骂了句人,带那个警卫上了车。
这一条地带早就拉了钢丝,挂了牌,标明是军事禁区。十几公里一条警戒线,日夜有人守着,还是被那些旅游的人穿过去了。警卫员简明扼要说着,工兵们才撤到另一块基地去,工厂里的这些专家是离这里最近的,眼下情况紧急,能配合警察的也只有他们。
而这些专家里,最有实战经验的就是路炎晨和秦明宇几个。
十分钟后。
车刹在土路边,刺眼的灯光晃过前方,几个临时照明灯围在一块草皮上。路炎晨打开车门下去,正听见那个挺年轻的男人在义愤填膺地指责穿着制服的警察:“我们都是纳税人,你们就要保障我们的安全?为什么这里没有人守着,就拉这么简单的铁丝?挂个牌子?”显然这年轻人已经混交蛮缠了很久,警察们都不太愉快了,包括一旁穿着军装也刚到的秦明宇,也被这年轻男人吵得头疼,一个劲投诉这些警察接了110来的慢,来了又不行动,就在这儿等着。
警察还挺好脾气,解释这里是雷区,没这么简单,一定要等排爆专家来。
秦明宇在吵闹中,见到路炎晨来,忙迎上去。警察们看到专家这么快到了,长出口气,也上来,迅速沟通着刚更新的情况。这里边还是没信号,打不通电话,只能大范围搜索。年轻男人被两个警察挡着,一个劲瞄路炎晨这里。他人机灵,看所有人簇拥路炎晨,猜想是他们的什么领导,马上跑上前:“你是领导吧?你要给我下个保证——”
“把他给我拉一边去。”路炎晨很不耐烦。
“你什么态度?”那人咬牙切齿往出摸手机,“给我站着,别躲,我把你这种人发网上去!”路炎晨劈手把他手机夺了,丢去给身后的人:“军事基地,拍摄就按间谍罪处理。”
……那男人被路炎晨目光唬住。
路炎晨也懒得再理这人,对秦明宇说:“照我们刚说的办,你带一队,我带一队——”
年轻男人被夺了手机,怒火上涌,看路炎晨还在部署,更急了:“我都报案这么久了,还在这耽误不进去救人!还在商量?竟然还在商量?”
“里边是雷区!知道吗?”秦明宇终是绷不住,将那男人拎到灯下,“这些警察不懂排雷!没我们,他们进去也白搭!”
“别找借口,你们就是办事效率低下,不拿老百姓的命当命。你当兵的吧?你对得起你这身衣服吗?平时耀武扬威的,去哪拿个□□就不要票钱了,都是我们拿钱养着的!”
秦明宇撸起袖子:“老子真他妈……”
路炎晨瞪了秦明宇一眼:“穿衣服去,拿上工具,快点儿。”
说完,他一米八几的身躯转过来,直视那个男人:“你从工作到现在交多少税?十万有吗?”“……十多万,”那男人被他唬过一句,有经验了,知道路炎晨最凶,也就装着硬气,“不到二十万。”
“二十万我出了,还给你,”他瞥身后,“拿防爆服来,给这男的套上。来,你和我们去救你朋友。”
“……这是你们工作,凭什么我去?”
“放心,我职位高,会给你打报告,让你从明天开始去公园都免票。”路炎晨声一沉。
“……我不去……你这不是开玩笑吗?我一老百姓怎么进去……”
“警察也不懂,你和他们一样,别怕,有我带着,”路炎晨重重一拍他肩,“救你朋友,你就该义不容辞!秦明宇!”
“到!”
“给他套上!”
“是!”
……
年轻男人彻底没声了,看路炎晨白面杀手似的,不自觉往后闪:“你别胡来啊,你这不胡闹吗?”路炎晨看着他的脸,目光更冷了:“二十万卖命不值了是不是?你以为我们这些人,哪个人的命是不值这些的?告诉你,不敢去就老实给我呆着。信佛求佛,信上帝就祷告,什么都不信就原地给我唱国歌!别耽误我们救人!”
说完也不再搭理这个年轻人,揽住秦明宇肩膀去拿工具。
“真他妈欠教育。”秦明宇窝了一肚子火。
“教育是他爹妈的事,”路炎晨无情无绪地说,“走了。”
过去那么多次救援,有热泪盈眶感激的老百姓,当然也会碰上人渣,不能因为一两个没教养的就放弃自己曾在国旗下立得誓言。
两人换装,兵分两路,进入了禁区。
这里被工兵小范围排过了,危险还算小的,只能祈祷那几个大冒险的年轻人运气好,不要再往偏僻地方走,真进了危险区域。
“你这刚转业出去,”秦明宇临戴上面罩前,还在为路炎晨担心,“别影响你。”
路炎晨没说话。没什么好担心的,担心这个,还不如去多忧心忧心快要预产期的归晓。就怕她又什么都不说,大事化小……
两人分散,路炎晨带着四个人,向东北而去。
脚下是草,面前是山林。
青山,月色,他莫名就想到了那句“青山有幸埋忠骨”,总有不好的预感。上次,还是老队长被害得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