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行天下

作者:耳雅



    赵琮也很会看眼色,对展昭一笑,“包大人不在开封,我父暂代开封府尹一职,我也是帮帮忙,既然展兄回来了,而且听说包相也不日就到,那我便不多管了,这人便交给展兄吧。”

    展昭心说赵琮这人,可比赵普圆滑世故多了啊,对他点点头,说了声,“多谢。”转身去扶姜泓月。

    赵琮身后几个副将似乎有些犹豫,赵琮一摆手,示意——都别多话。

    众将就退到了门外。

    白玉堂暗中打量,这赵琮,也不是个彻底的草包,起码手下十分听话,但和赵普比起来,确实又似乎少了些什么。

    姜泓月伤得挺重,而且就伤在胸口,展昭也不好去帮她处理,玉清姑娘突然跑了过来,手上拿着干净的白布绷带,不过仰着脸看的却是白玉堂,“你……你是白玉堂?”

    白玉堂愣了愣,微微点头。

    玉清一阵惊喜,对一旁显然一脸吃惊的二师兄和黑衣人招手。

    黑衣人笑了笑,“果然啊……”

    白玉堂微微皱眉,心说果然什么?

    展昭也回头,真担心那黑衣人胡说一句“天下长那么好看的男人舍你其谁”,那估计白玉堂要翻脸的。不过黑衣人很识趣地闭上了嘴,没继续往下说。

    那位二师兄也走了过来,对白玉堂恭敬一礼,“天山派俗家弟子沈伯清、深玉清,见过尊师叔祖。”

    白玉堂一听,头都晕了,什么尊师叔祖,辈分又长了么?他也闹不清楚这俩人是谁,只是暗骂天山派那帮徒子徒孙也太喜欢收徒弟了,收徒弟就收呗,还跟每个人都说一遍自己和天山派的关系,搞得他走哪儿都能无缘无故遇上几个年纪相仿的后辈。

    淡淡点了点头,白玉堂也没多说话。

    沈伯清就让玉清帮忙处理那姜泓月的伤口,边又看白玉堂,神情有些怪异。

    展昭站了一会儿,白玉堂就扶他坐回去,心中厌烦,这帮人还真能吵闹,就不能让这猫安静睡片刻么,果然一回开封展昭就不得安宁,刚才就该回去镇上住客栈!

    赵琮见展昭似乎不适,白玉堂又脸色很臭,就问,“展兄莫不是病了?”

    展昭干笑了一声,心里哀怨——老子的威名啊!

    赵琮派人立刻去准备马车,顺道带着御医来,准备送展昭他们回去了,殷勤备至。

    “九叔他们什么时候回来?”赵琮问展昭和白玉堂,“边关还好吧?”

    展昭点点头,“三四天后就到了。”

    赵琮显得很欣喜,随后左一句“九叔”右一句“赵普”,说得热络。

    若是没有之前紫影和赭影跟两人说起过的那一段往事,展昭和白玉堂真的会觉得这赵琮只是一个把赵普当神明尊敬的后辈,就跟千千万万赵家军里头的年轻官兵一样。

    白玉堂没心思应对赵琮,看了已经包扎好伤口的姜泓月一眼,却注意到一个细节。

    那一直在角落打坐不说话的小和尚很在意地看着展昭,似乎欲言又止。等发现白玉堂在看他,他又转开了视线。

    白玉堂皱眉,视线又落在了沈伯清沈玉清两兄妹身边的黑衣人身上。

    这黑衣人始终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而沈伯清也似乎有什么心事,总觉得这破庙虽不大,庙中的人却是各怀心思。

    白玉堂在展昭身边站着,更担心展昭的病情,而此时……大雨也停了,“吱吱”的虫鸣声伴着山风响起来。

    赵琮起身,外边马车带着御医来了,他就请展昭白玉堂上车。

    展昭看了看白玉堂。

    白玉堂也没拒绝,送展昭和姜泓月上了马车,自己骑马,随赵琮一起下山赶往开封府。

    赵琮也骑着马,身后的大批兵马已经撤走了,只留下几个随从,也不知道他是有心的,还是无意。白玉堂总觉得这人,心机太过深沉。

    这些人一走,那小和尚也突然就下山了,庙里留下三人。

    沈玉清这才惊讶地问沈伯清,“二师兄,白玉堂原来这样年轻啊?!”

    沈伯清淡淡笑了笑,“虽然听说他才二十多岁,且相貌俊美,没想到竟是真的。”

    “展昭也好年轻啊。”沈玉清叹了口气,“你看看人家,年纪轻轻就名动江湖了,我们还都没什么名气。”

    那黑衣人听了这话笑起来,“你们天山派真有趣,年岁差不多,辈分就一个天一个地。”

    “岑经!”沈玉清怒瞪那黑衣人,“你真是讨厌!陆师伯就让我们送你来开封府,现在开封快到了,你怎么还不走啊?

    “玉清!”沈伯清皱眉,“别吵了,赶紧上车,我们也赶路去开封找刘师伯,那头还乱着呢。”

    “哼。”沈玉清扭身愤愤出去了。

    沈伯清回头,对还在篝火边拨弄着火堆的岑经说,“走吧。”

    岑经摆摆手,“你们走吧,那丫头说得不错,咱们也是时候分道扬镳了,一路多谢照顾,后会有期。”

    沈伯清皱了皱眉头,也没勉强,对他轻轻拱手,就转身走了。

    此时,破庙之中就只剩下了岑经,他站起身来,看到了墙角有一件白色的袍子。这是刚才白玉堂用来裹住展昭的袍子,湿了又沾了土,白玉堂的性子,自然就丢了,展昭也是没看见,不然又该说他败家了。

    走过去捡起袍子,岑经冷笑了一声,“白玉堂和展昭……果真有趣。”说完往外走,抬手轻轻一挥,庙中篝火熄灭。

    出了庙宇,几个黑衣人落下,岑经对他们点点头,“按计划行事。”

    黑衣人“嗖”一声就没入了林中,消失不见。

    岑经笑嘻嘻披上那件白袍,晃晃悠悠下山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