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第几名,都得给我蹲着写!”数学老师扔下这句话就去上课了。
“你怎么也没写?”孟清彦问。
“昨天对着镜子贴了半个多小时的膏药,都快给我贴睡着了,哪还顾着写卷子。”程燃说的半真半假。
“怪不得一股狗皮膏药味。”孟清彦吐槽道。
“你还好意思说?”程燃看她。
“不好意思,要不我帮你写?”孟清彦知恩图报。
“不信你的正确率。”程燃悠悠地说。
“靠。”孟清彦不理他,低头写试卷。
程燃做题比孟清彦快一点,但也没有先进教室。
“终于写完了!腿麻得都伸不直!”孟清彦起来活动了两下。
“错了四道,再改一下。”程燃把她拉回来。
“我现在只想回我的狗窝坐着。”孟清彦装可怜,眼巴巴的看着程燃。
程燃叹了口气:“那你先进去吧,我帮你改完交给老师。”
“下午请你吃零食!”孟清彦搬起板凳就溜。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程燃把她错了的这四题题目抄在了一张纸上晚自习又让她做了一遍。
孟清彦觉得身边从来没坐过这么有用的同桌,这次月考能挤进前十名,有七成都是程老师指导的好。
“给,程老师,感激无以言表,为了表示我的谢意,立马去学校的小超市采购了一些贡品.....呸,补品。”孟清彦把零食放他桌上。
“徒儿有心了,下次再嘴瓢直接处死。”程燃说。
“说贡起来也没错啊,等期中考我给你上三炷香,能考前五名吗?”孟清彦认真问。
“给我磕三个响头,我把第一都让给你。”程燃认真答。
“给我,”孟清彦伸手想把零食抢回来:“喂猪也不喂你。”
“错了,我就是猪。”程燃笑着说。
学校的小超市总有神奇的事情发生,比如程燃吃了包干脆面发现自己中了一整箱,他眼都没眨,直接去小超市抗了一箱回来,速度快到晚自习的铃都没打响。
“新搬来的,趁热吃。”程燃把箱子放到桌子上。
“你拉倒吧,干脆面,还能是现炸的?”孟清彦瞥了他一眼。
“现中的,中奖兑换的一箱。”程燃从箱子里拿出个黄不拉几的东西:“老板说她三年没碰到过中一整箱干脆面的人了,还送了我一个幸运星奖杯。”
孟清彦接过来观察,就是个涂上了黄色颜料的五角星石膏像,一摸还掉石膏灰的那种。
“老板这东西是实在卖不出去了吧,一个敢送,一个敢拿。”孟清彦说。
“还好吧,怎么说也是象征着幸运,保你期中考一模前五呢。”程燃把干脆面也推到她面前:“这个你要吗?吃你下午给我买的那包才中奖的,不可忽视的大功臣。”
“不了,”孟清彦拒绝:“吃多了上火,你跟汪洋和肖兰分了吧,我要这个就行。”
孟清彦看着手里的石膏像,自己挑来的干脆面中奖,程燃考神带来的幸运星奖杯,这一套流程下来,保不成真能考出好成绩呢,必须留着摆桌上。
最近孟清彦上学放学都是一起走的,没有再碰到那群要债的大叔。这次考了第八名还请他们三个去土灶馆吃饭,日子过得充实又快乐,除了熬夜学习累点。
本来这样平稳又扎实的学习,活泼又仗义的朋友构成了她梦寐以求的高三。
程燃和汪洋依然履行抽完烟要在走廊散烟味的良好习惯,这天黎凡有意路过,停下了脚步:
“程燃,你最近和孟清彦走得很近吗?我看你们上学都一起来。”
“那是你没看见他们放学还一起回家呢。”汪洋抢答。
“你们玩得很好呀,那你知道她为什么会转学吗?朋友的话,没什么不能说的吧?”黎凡意味不明的看着程燃。
说实话程燃对孟清彦为什么会转学并非一点儿也不好奇,毕竟好几次她都欲言又止的感觉。
“你到底想说什么?”程燃问。
黎凡看了一眼汪洋,没再接着说。
“不是吧,有什么还不能让我知道啊?”汪洋啧了一声,转身进了班。
“孟清彦之所以转学到这里来,因为她在二中杀人了,”黎凡不紧不慢的说:“她杀了老师。”
“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程燃皱着眉。
“我转到这来的那个学期就是二中发生这件事的时候,不过孟清彦能耐啊,还能厚着脸皮把高二读完。”黎凡笑了一下:“不信的话自己可以去打听打听。”
上课铃声打响,黎凡满意的进班了。
“程燃,你快来看看汪洋的帽子,他妈妈给丢洗衣机里跟裤子染色了,黄色染蓝色成了绿帽子。”孟清彦对着他招手:“藏他桌洞里了你快看啊。”
“皮卡丘大变妙蛙种子。”孟清彦笑个不停。
程燃只是看着她。
“怎么了?”孟清彦突然就不笑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有点傻。”程燃叹了口气。
“你他妈的给爷滚!”孟清彦低声骂了他一句。
程燃当然没有把黎凡的话放在心上,第一是他不信,第二是他觉得就算孟清彦真的杀人了,他也要亲口听她自己说来。
日子平稳的往前。
他们依然放学一起回家,就算程燃想去打游戏也是把她送回家再骑回网吧。他们依然一起上学,程燃的妈妈是手艺特别好的人,早餐会换着花样做,孟清彦时不时就能蹭一点。
孟清彦跟程燃说可以不用每天接送她,那群要债的人都很久没有找上门来了,程燃只是说自己习惯了,反正都顺路。
这天晚自习放学一如往常一起回家,到孟清彦家门口看见一辆白色的小轿车,她愣了愣。
“你家好像来客人了?”程燃随口问道。
孟清彦知道那是谁的车。
她没理程燃,径直冲进家门。程燃不明所以,但是怕有什么事就在门口等一会。
孟清彦一进门就看见刘惠坐在沙发上正和孟爸爸谈话。
“我们东拼西凑,就差这十万块钱了。你就念在以前的情份上,借给我,我一定会还给你的。”刘惠恳求他。
“念哪门子情份啊?”孟清彦开口。
刘惠和孟爸爸这才发现她回来了。
“清彦....”刘惠唤了一声。
“我问你念在哪门子祖坟情份上啊?”孟清彦走过去:“念在你怀胎十月又把我扔了?你是不是把你这张老脸也早在那年一起扔了啊?!”
“清彦,妈妈现在有困难,你爸爸他帮帮我有什么不妥吗?我们也是亲人。”刘惠看着她:“最近那群人不去堵你了对不对?因为我在处理啊。”
“亲人?是个男人就跟你是亲人啊?满大街男人你怎么不随便拉一个帮你还钱啊?!”孟清彦笑了一下:“我忘了,你拉了个最没用的东西,生意垮台了你来要钱,他怎么不来啊?缩头王八当的爽么?你让他过来扣我三个响头你看我给不给他?”
“小彦!你先出去玩一会。”孟爸爸说。
“我为什么要出去?这是我家!该出去的是她!”孟清彦指着刘惠。
“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呢?你看看,这就是你教育出来的女儿?当初她搞出那点破事儿我就跟你说了她不正常!”刘惠有些生气。
突然里屋传来有东西摔碎的声音。
“我屋有人?”孟清彦问爸爸。
“是你妈妈带来的小孩。”孟爸爸回。
孟清彦皱了皱眉,冲过去把房间门打开。
刚刚听到的破碎声就是幸运星奖杯摔碎的声音,黄色的石膏粉末撒了一地,正如孟清彦此刻的情绪。
“飞机飞喽,飞喽。”小男孩还在玩着他的遥控飞机。
孟清彦一把抓住飞的并不高的飞机,扔出了窗户。
小孩“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孟清彦把他手里的遥控器抢过来摔在地上,又用脚踩了几下。
孟爸爸和刘惠闻声赶来。
“谁让他进我屋的?你是不是把他扔土匪窝里养出来的啊?!”孟清彦看着刘惠。
“不许说我妈妈!你是没人要的坏蛋!妈妈说了她最疼我!你毁了我的飞机!你算什么东西!你赔!”男孩哭着说。
“我算什么?”孟清彦掐着他的脖子把他按在墙上:“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你他妈也就是因为你这个好妈妈想过富人日子才有了你这个野种。”
男孩被掐的说不出话来,孟清彦也不顾耳边女人的尖叫和谩骂声。
“清彦!把手放开!”孟爸爸掰开她的手。
小男孩的脸憋的泛红,松手之后还不停咳嗽着。孟清彦的手被刘惠的手指甲划出好几道口子。
“带上你的儿子滚出我家。”孟清彦有些没力气:“以后再来要钱,我就在门口拿着菜刀候着你们。”
刘惠用又惊讶又气愤的眼神瞪着她。
“听不懂吗?!滚!”孟清彦吼道。
刘惠牵着儿子往外走,程燃见到的正是这一幕。
女人拉着儿子走到车门前:“妈妈看看脖子,我就跟你说了这个姐姐不正常,今天要是掐死你怎么办?妈妈不是跟你说了她杀过人!非要跟着我来,快回家!”
女人把车门打开让儿子坐进去,又坐进驾驶座开车走了。
程燃看了一眼院子,又等了两根烟的时间,孟清彦也没出来。
孟清彦把自己关在屋里,想平静一下情绪,结果脑子里还是乱七八糟的。自己十七八岁了还跟一个八岁小孩计较,幼不幼稚?幼稚又怎么了,就应该头都给他踢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