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锟望了望外面那双绿色的狼眼，郑重道：“没错，你就是山神。”
程石沉默片刻，道：“我懂了。”
赵子铭有些糊涂，心说你懂什么了。
程石端起酒碗：“喝酒！”
当夜一场大醉。
次日清晨，陈子锟早早爬起来，大山深处早晨的空气格外清新，沁人心脾，四野一片苍翠，早起的鸟儿在枝头鸣叫，清脆婉转。
赵子铭起的比他还早，正在院子里练少林拳，拳打的虎虎生风，看着看着眼前恍惚起来，似乎回到了二十年前的北京大杂院，赵子铭变成了赵大海，在院子里练拳，举石锁。
“好拳法！”一声称赞惊醒了陈子锟，原来是栓柱挑水回来，无比仰慕的看着身，露出一身腱子肉的赵子铭。
赵子铭收了拳，将小褂搭在肩膀，笑道：“栓柱，喜欢练拳，叔教你。”
“真的！”栓柱喜不自禁。
“栓柱，别给你赵叔添乱。”程石拎着两件皮袄从屋里出来，道：“山里冷，把这个穿。”
陈子锟接了一件，搭眼一看，惊叹道：“虎皮！”
程石道：“去年在山里打了头老虎，虎头给栓柱做了顶帽子，骨头给岳父酒喝了，这身皮做了件袄，没怎么穿过，你试试，合身不？”
陈子锟也不客气，将虎皮大衣披在身，他人高马大，衬一身虎皮更显威猛。
赵子铭也拿了一件，是豹皮做的坎肩，他倒也满意，披在身耀武扬威。
程石道：“向西一直走，走三天，出了大青山就是湖北地界，我送你一程。”
赵子铭惊讶道：“叔，你要走？”
陈子锟道：“对，我要去重庆，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
赵子铭想了想，道：“不，我要留下打日本。”
栓柱兴奋道：“太好了，赵叔你就住俺家，没事叫我练拳。”
赵子铭道：“大青山里可没日本人，叔叔我要去南泰，去北泰，专门找小日本的晦气。”
陈子锟道：“也好，江北总要有人抗日，那咱们就此别过。”说着捶了捶赵子铭坚实的肩膀，将自己使用多年的西班牙阿斯特拉二十响盒子炮递了过去。
赵子铭收了枪，用力的点点头：“我一定多杀鬼子，不给叔丢人。”
栓柱娘收拾好了行李，鹿肉干苞谷酒，竹筒装的山泉水，砍刀绳索火柴，自然少不了一支长枪。
“栓柱，听娘的话，别瞎跑。”程石拍拍儿子的脑袋，招呼陈子锟：“路。”
两个男人背起行囊，迎着朝霞踏征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