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锋刚要答话,又停了下来,转头等香云主仆下车。她们比自己熟悉,问她们才好。
香云正扶郡主下车,见赵锋只顾四下看,也不过来照应一下,嘀咕道:“跟个木头一样,也不知道来扶郡……小姐。”
宁静郡主瞪了她一眼。
彼此素未平生,萍水相逢,若是朱雀将军真的上来殷切伺候,那才真是有问题呢!
香云也意识到自己失言,忙闭嘴。
见赵锋望着她,一副等候安排的模样,又觉自豪,忙正了正身子,问那小二:“可有空位?”
小二躬身答道:“回客官,正房人多,虽有空位,吵得很;东厢人也多,西厢还松散些。”
香云立即道:“那就安排在西厢。”
赵锋忙对小二道:“听见没有?就在西厢。”
一边高兴地对宁静郡主道:“这地方好,不像那酒楼闷人,跟家里一样。”
宁静郡主微笑,也不知他说的闷人是什么意思。
赵久安置好马车,小二便引着几人往西厢房去。
才进门,就听有人喊“朱雀将军”,一张桌上站起来好些汉子,抱拳见礼。
赵锋诧异道:“你们咋来了?”忽然兴奋问道:“可是板栗在这?”
一个汉子笑道:“玄武侯和将军在后面。”
原来,板栗和葫芦带了弟妹们前来,怕招人眼目,就跟掌柜的说了。掌柜的大喜,将他们一家子安排在后院自家厅堂里,不跟外面客人挤一处。
这会儿听说又来了朱雀将军,顿时掌柜的一张老脸笑得跟菊花似的。忙引了赵锋往后院去,赵久就留在前面和张家的护卫一块坐。
赵锋走了几步,忽然想起宁静郡主主仆来,忙转头道:“你们也进来。外面人多,你们姑娘家,不好等在这的。再不然。你们买了羊肉,我先让赵久送你们回去好不好?”
香云已经知道她家郡主的心思了,抢先道:“我们还想再吃些。等下再走。将军放心,不用你们送的,我已经跟车夫说了,他到家自然会告诉我家老爷,再派人来真真羊肉馆接我们。”
再吃些?
赵锋神情怪异地瞅着这对主仆,刚才四喜楼那边的菜都没怎么动呢,这会子又吃?
可这是人家的事。他也不好说的。
因想着自己把人家车夫打伤了,还没赔呢,于是道:“成。我请你们。”见香云有些发愣,他笑道:“你们也吃不了多少。”
一行人遂往后边去了。
后院是小小三间抱厦,厅堂内摆了两桌,挤得满满当当的,正吃的欢。
赵锋见除了板栗和葫芦,还有李敬武也在。还有张郑两家弟妹并秦家姐弟,大喜。哄闹寒暄中,又埋怨他们吃馆子不叫自己。
葫芦笑道:“我让人去叫你,没找着。谁知你根本没回家。”
遂扯了他坐下,又斟了酒,先罚了一杯,挽起袖子就开吃。
赵锋一高兴。就把郡主主仆忘了个干干净净。
宁静郡主尚能不动声色,香云气得暗自磨牙。
小葱看着这主仆二人,有些奇怪,就问赵锋,同来的是谁。可要一起坐。
赵锋听了,忙不迭地吐出嘴里的羊骨头,急对香云二人招手道:“哎呀忘了!快过来坐。都是熟人,不用客气。”
香云心道,他们跟你是熟人,跟我们可不认得。
宁静郡主自见了葫芦,心里一痛,又见座上好些女孩子,其中不乏姿色出众的,猜皇姑姑秦淼定在其中;又因为香荽是见过她的,因此不敢取下帷帽,低声对香云说了几句,另在一旁坐了。
因赵锋向众人解释他误会打人的经过,说得不清不楚,说完了众人还是一头雾水。
香云见了便笑嘻嘻地说道:“我们是给朱雀将军引路的。我跟小姐等家中人来接。承蒙朱雀将军关照,让我们到后面来暂避,打扰之处,望各位海涵。我们是吃过了的,只想买些羊肉带回家,再喝一碗羊汤暖身子,请掌柜的另外安置一小几即可,不敢同桌。”
众人这才明白,又见宁静郡主始终带着帷帽,素纱遮面,显然不想露面,于是不再强求。
掌柜的便命人抬了一张圆几过来,按香云要求,摆了两小碟羊肉,并两碗羊汤,慢慢喝着。
那边,葫芦板栗等人边吃边谈笑,都道这羊肉味道好。
小葱帮青蒜舀了些羊汤,低声道:“四妹妹,你肠胃弱,不要吃太多肉。喝些汤吧。要是没吃够,等晚上回家再吃。等下我们走的时候,要买了带走的。”
红椒忙道:“往后再想吃,咱们就让人过来买。又不算远。”
青蒜丢下一块啃光的羊排,点了点头。
小葱瞥了宁静郡主和香云一眼,对赵锋道:“三叔大喜了。今儿这顿该三叔请我们。”
板栗回过味来,忙道:“就是,就是!我差点忘了。三叔银子带够没?不够我借你。”
众人听了都大笑。
赵锋搛了一大块羊肉,刚要张嘴塞进去,闻言停住筷子,奇怪地问道:“啥大喜?我咋不晓得!莫不是诳我吧?哼,想让我请客就直说,一桌子人都喊我三叔,我还能小气?银子么,多的是。”
葫芦对着秦淼微笑道:“是真的大喜。”
赵锋被他引得也没心思吃了,望着他等他解释。
葫芦却不吱声了,低头啃羊肉。
板栗见赵锋眉头皱了起来,忙道:“石头叔没跟三叔说这事?”
赵锋真是急死了,把筷子往桌上一拍,翻眼怒道:“说啥?说了我还能不知道!别磨蹭了,快说!板栗你咋跟个婆娘似的,忒不爽快了。”
板栗忍笑,也丢下筷子,摇着手道:“别吵,别吵。我说,我说还不成么!是这么回事——咳——先头碰见文青叔,说皇上给三叔赐了婚。三叔就要娶媳妇了。”
他一口气说完,赵锋已经听愣了。
好一会,才问道:“娶谁?谁家的闺女?”
板栗小心道:“就是宁静郡主。”
赵锋听了,不由自主地看向葫芦,又问了一遍:“宁静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