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槐又宣布道:“往后谁犯了错,都比着这样来。”
郑氏又鼓励道:“你们该坚强些,不过就是一顿不吃,咬牙忍忍就过去了。咱苞谷都能忍,你们咋就不能忍?这是锻炼意志的最佳时候。”
话音才落,吃饭的,“看”饭的,都笑喷了。
板栗后悔地对红椒叹道:“早知道我就在周家吃晚饭了,周爷爷还留了我哩。偏我死要面子,没好意思答应。要不然,眼下也不会这样受罪了。”
香荽似乎还不敢相信,问道:“娘,真不让我们吃饭?”
郑氏认真点头道:“当然!香荽,你别当这是惩罚,就当……就当清理肠胃好了。如今日子过好了,偶然间也要清清静静地饿一顿,才是保养之道。”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香荽拉长声音撒娇道:“娘——要保养也不能今晚保养,我肚子好饿哩!”
转身抱住绿菠,说借肩膀靠靠。
红椒青蒜见了,唧唧呱呱笑成一团,越笑越饿。
笑闹声中,晚饭终于结束了。
大家一哄而散,各自回房,说早些睡,不然更难受。
板栗“看”完了晚饭,回到三院上房,见黄芽正坐在外间圆桌边吃一盘煎饺,黄杏在一旁做针线,两人低声说着话儿。
他顿时眼睛一亮,上前问道:“这是啥?”不等人回答,就自己道,“我尝尝。”
也不用筷子,直接用手捏起一只煎饺就丢进嘴里。
嗯,好香!
馅儿是用芫荽、酸笋、葱姜和肉末调拌成的。
黄芽和黄杏呆呆地瞧着王爷站在桌边,一口接一口地将一盘煎饺吃了大半。眼见没剩几只了,真是从未有的事。
板栗正吃着,转脸看见二人神情,忍不住就笑了起来。
虽然饿了肚子,但他今日心情十分好。因此撩起衣袍下摆,在椅子上坐了。绘声绘色告诉两丫头事情缘故。顺便把剩下的饺子也都吃了,才觉得垫了个底儿,遗憾地想要是再来一盘就好了。
两丫头听了,先是不敢相信,又觉有趣,一齐笑了起来。
黄杏道:“今儿是黄芽的生日,我们就凑在一处给她过生日,在前院厨房弄了些饭菜。这煎饺是晌午剩的,刚才我去吃饭。她看屋子,我就带了回来给她吃。谁知让王爷赶上了。王爷,要不我再去前面厨房瞧瞧,看还有啥东西没有,拿些过来给王爷吃?”
板栗问:“黄芽今儿过生日?”心里觉得这丫头平日做事很尽心,于是道,“那本王得赏你一样东西。赏啥好哩?也罢,我跟葡萄姑姑说一声。你明天自己去挑一样首饰吧!”
黄芽欣喜地起身道谢。
板栗又想起黄杏说要拿东西来给他吃的话,遂对她吩咐道:“你去前面厨房找找。看有啥吃的。小心些,莫要让人瞧见了,就说黄芽要吃。嗯,黄芽是还要吃,她的饺子都让我给吃了。”
两丫头再次嗤笑起来。
于是,黄杏就往前面去了。
一时。悄悄地提了一只篮子回来,对板栗和黄芽笑说,刚才她看见四少爷和五少爷偷偷摸摸往刘总管家里去了。
板栗就笑了起来:花生和玉米肯定找吃的去了。
当下也不管他们,问黄杏,都拿了些什么来。
黄杏见王爷等不及的模样。笑道:“厨房没东西了。灶洞里煨了两罐子老鸭汤,是明天要用的。我就倒了些出来,泡了一大碗锅巴,再弄了些酸笋和脆黄瓜,王爷将就着吃吧。”
板栗听了忙道:“这个好!就是晚上吃这个不大好。”
两丫头听他说得绕口,都笑了。
黄芽一边装汤,一边劝道:“这硬东西,王爷少吃点,不然该睡不着了。”
又问黄杏:“厨房没人?怎么就让你把这偷出来了?”
黄杏笑道:“我哪能偷哩!我直接告诉了青麦嫂子,说是王爷要吃的。她就装了这汤给我,说焖了一下午,已经出味了。”
黄芽点头,抿嘴笑道:“我说呢。要是你随便就能偷出来,这家该整治了。”
板栗接过汤泡锅巴,对黄芽道:“我少吃些,分你一半。”
于是主仆相对吃起来,吃一回,又偷笑一回,吃完各自歇息不提。
四进院内,张老太太到底不忍心孙女挨饿,搬出点心给她们吃。谁知一个个被红烧清炖的鱼勾起了馋虫,吃那些甜点越发寡味。最后,还是青蒜,找出一包香辣牛肉,姊妹几个窝在一处,一边笑一边嚼,略略安抚肠胃。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饭的时候,众人争相告诉爹娘爷奶,说自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张槐对郑氏道:“咱们家该多喂几只猫。”
郑氏纳闷道:“不是喂了两只吗?再多,整天‘喵喵’叫也烦人。”
张槐斜了板栗等人一眼,道:“昨晚耗子闹得慌!”
众人轰然大笑。
饭后,张槐、郑氏带着板栗红椒打点明天送周家的定礼,精心挑选后,命下人捆扎、装箱,贴红封,正忙的时候,郑家来人请姑奶奶过去。
郑氏猜是为了黄瓜和锦鲤的亲事,跟张槐商议了几句,便回房换衣裳;郑家小厮悄悄对板栗道,二少爷请王爷去郑家帮他呢。
板栗正不放心,生怕前日的谎言露陷,听了这话,便对张槐道:“爹,我陪娘一块去。我去了,也能劝着外公和外婆一些,省得他们气性大,闹出事来。”
张槐点头依允了。
于是,母子二人就坐了车往郑家去了。
郑家,郑老太太想了一宿,终于答应了亲事,郑青木十分高兴,当即请了刘三顺等人过门商议婚事。却又为了诸细节各自不快。
郑老太太被板栗哄骗。悬着一颗心,怕黄瓜和锦鲤做下的事被人知道了,加上板栗初定于年后成亲,不想两桩亲事挤在一块,便想在年前将锦鲤娶过门。
刘家因为这是头一个闺女出门,且许的又是郑家。如今可是既富又贵,因此想要好好操办嫁妆,觉得年前成亲有些赶,说还是定在年后吧。
两边就争执起来。
郑老太太不高兴,道:“板栗的婚事差不多定在明年二月间。不是我说,他到底是王爷,又是张家长子,夫子又是咱们敬重的人,这婚事肯定要大办。咱不好跟他挤在一块儿。要不日子再往后推迟些,又要农忙了。咱们虽然不用下田,到底使唤的人不大凑手。年底把这事给办了,明年就能专一忙板栗的事了。黄瓜是弟弟,该让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