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俊脸微红,竟有几分娇俏。
桂木见怪不怪,趴在树上,掏掏耳朵。
火凤激灵灵打个寒颤,尾羽同时炸开,果断被柳木雷到。
“呦呵,凤凰开屏?千年难得一见啊。”
景元尊者苦中作乐,出声调侃。
火凤收起彩羽,愤然飞回灵湖。他是脑袋进水,才会想和这家伙“结盟”!
忽然,人皇宫和人皇剑发出嗡鸣,人皇宫器灵更是身披铠甲,手持长刀,瞪着下方的巫帝宫器灵,气势汹汹,随时可能大开-杀-戒。
后者不以为意,御风飞高百米,以礼相迎。
“陛下已在宫内,此时不宜打扰。”
不宜打扰?
人皇宫器灵不言,眉头紧蹙,却没马上动手。视线移到云山之上,看着巍峨耸立的建筑,冷哼一声。
人皇剑尚未出鞘,只是煞气缠绕剑身,迟迟未消。
众器灵互相看看,公--推绿松出面交涉。
“咱们都是一根肠子,没那么多弯弯绕,不擅长说话。”
什么意思?!
绿松瞪眼,奈何无人站在自己一边,终是无奈。只得手擎木杖,行到绿洲边缘,同巫帝宫器灵见礼。
绿洲中的桃木纷纷现出灵光,桃妇隐在光中,遥望云山仙池,眼圈微红。
察觉异样,巫帝宫器灵并未轻动,而是道出疑惑,等绿松解答。
“此事,小老儿不便多嘴,需等尊者详叙。”
“是吗?”
巫帝宫器灵不置可否,虽有不信,却没表现在脸上。
人皇宫器灵正虎视眈眈,他可不想和对方打上一架。胜负输赢暂且不论,事情总不好收场。看在李攸之前给的好处,以及和界主的关系,也不应大动干戈。
仙池边,歡鸟纷纷振翅高飞,似腾起一片火云。
噬魂藤-滑到池边,叶片舒展,刹那卷起一尾游鱼。修行几千年,大部分时间都以灵气维持,堪比茹素,偶尔也该开开荤,解解馋。
每当这时,老树总要念上几句,今番却格外沉默。
觉得不对,藤蔓卷起,不再贪嘴。叶片划过池壁,正要返回,赫然发现,老树已凝出灵体,长身玉立,仰视空中悬山,表情凝重。
沙沙声中,噬魂藤丢开鱼骨,缠上树身,墨绿色灵光浮动,询问老树,究竟发生何事。
“是桃妇。”器灵一动不动,树枝却在轻颤,“当年,她违背界规,擅自离境,我本以为她将在人界成道,不曾想,竟又回来了。”
听是桃妇,墨绿色灵光大盛,噬魂藤十分激动。
“怎么,你还记得当年?”老树垂首,看着噬魂藤,声音中也有几分怀念,“确实,你与她同龄,没长成时都是我在照顾。你碍于本体,始终未能修成灵身,她经陛下点化,本该居于云山,潜心静修,不想……”
说到这里,老树深深叹息。
千年之前,桃妇擅自离境,触犯界规,本该被斩断灵脉,毁去本体。
不曾想,她竟得白云山祖师庇护,躲入人界。
究竟是桃妇运气好,还是本在后者算计之中,如今已经无法求出真相。只是,她这此归来,界主会否收容,尚且未知。云山之内,知晓当年真相的灵木仙草,是否会就此接受她,同样是未知数。
谁说草木就一定大度?
绝对是梦话。
老树忽觉头疼。
身为活了上万年的守山器灵,镇守云山,遇到小辈不听话,打不得骂不得,当真会一个头两个大。
遥想未被前代巫帝点化时,对比现在,当真是……该怎么说?不必万年,只退回五千年,就能好好发一场威风,出几口郁气。
“人老了,发怒也没了力气。”
果真是不服老不行?
老树兀自感慨,盘算该如何说服山中的灵木仙草,重新接纳桃妇。
既是人皇带来,陛下自不会重责。七成以上可能,会许桃妇扎根云山。届时,想不闹出乱子,还需费一番脑筋。首要的,盘在树上的这株藤蔓就不会让他省心。
正思量间,云山之巅骤起变化,巫帝宫上空忽然聚集起一片雨云。
云层越来越厚,不断向四周扩散,竟将巫帝宫和洞天福地一并笼罩。
“这是……”
看着雨云聚集,老树结成法印,想探明起因。
谁知法印刚成,立时有罡风席卷,灵气如澎湃-海-潮,一遍遍冲刷而过。
并无雷声,亦无闪电。
强风吹过,云间乍现万道金光,闪烁流动,似浮在空中的金海。
“是灵雨?”
金光大炽,雨滴骤然落下。珍珠一般,接连落入仙池,溅起团团水花,引得彩背银鳞竞相跃出。
“不会错,是灵雨!”老树再顾不得桃木,望向巫帝宫,惊叹道,“陛下已是元神后期!”
连续跨越两个境界,非是不可能。
然巫帝不是普通修士,乃是一界之主,自不可以常理论。打个比方,服下一株仙草,可助修士提升一个境界。换成巫帝,只能为气海增添些许灵气。
跨境?
百株起算。
虽巫帝刻意压制境界千年,早可寻机飞升,然这般声势浩大,实是出乎预料。
雨水不断落下,从淅淅沥沥、细如蚕丝,渐成倾盆之势。
老树放开灵识,仔细感知,心头微动。
这场雨,与先前又有不同。除界主灵力之外,尚有陌生气息,细润无声,恰可滋养天地万物。
人皇?
想到这个可能,老树忽而展颜。抛开纷杂心思,回到本体,甩动树枝,两下将噬魂藤抽飞,“两界皇者-同-修,千万年难逢的机缘,休要缠着老朽,去自行感悟!”
洞天福地中,见识过巫界灵雨的器灵,纷纷飞出屏障,使出浑身解数,期望能多接几滴雨水。
柳木桂木一马当先,直接移动本体,树冠张开,近乎摩天碍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