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眼睛转动了一会儿,相机里开始传来一种低沉的、压抑地喘息声。
俩人现在正在离旅馆不远的一条街道上,街上一片漆黑,周围是破败的房屋和疯长的植物,到处都是死气沉沉的景象,这时候,他们两个人孤零零地站在街上,跟一只黄色瞳孔的眼睛通过相机屏幕对视,还要听着这种不似人类发出的声音,不禁丛夏觉得毛骨悚人,就连成天壁也感到了不舒服。
丛夏哆嗦道:“这是……人吗?”
成天壁摇了摇头,“无法确定。”
“救……我……”
相机里突然发出了嘶哑的声音!
丛夏大惊失色,不敢置信的看向成天壁,成天壁脸色也微变,他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同样的声音、同样的话再次响起。
俩人仔细分辨,那真的是相机里发出的声音,那声音绝对不是人类能发出来的,沙哑、怪异,连颤音都带着“咯咯咯咯”的声响,丛夏从未听过一种声音,让人如此恐惧,再配上那只轻轻转动的眼睛,他要不是在末世里历练了快一年,现在肯定得吓得尿裤子。
画面突然从那只眼睛上切开了,一张惨白惨白的脸从画面上一闪而过,俩人的视觉捕捉到的最后的画面,就是那张惨白的脸的皮肤下,有很多东西在蠕动,好像皮下长了很多会动的瘤。
接近着,相机发出巴兹巴兹的声响,屏幕发出一道白光,然后彻底黑了下来。
丛夏从惊恐中回过神来,“屏幕彻底烧了。”
成天壁失望地摆弄了一下相机,是真的没法看了。
丛夏刚才看到的那些,让他精神有些紧张,现在看不了了,反而松了口气,“可真够吓人的,大雁塔里真的有人……但是,看上去好像离死不远了。”
成天壁道:“咱们先回宾馆再说。”
天眼看就要亮了,俩人急匆匆地回了宾馆,他们一靠近,阿布又醒了,依然安静地看着他们,丛夏摸了摸它,俩人就悄悄潜进了房间。
成天壁把相机层层包裹起来,塞进了自己的包里,然后把sd卡和电池这两样重要东西单独包起来,放到了自己身上,他记得他们车上就有相机,但是一路过来庄尧拍了不少照片,不知道还有没有电,而且相机品牌也不对,如果没有,就想办法找个同个品牌、型号的相机,一定有办法重现卡里所有的画面。
回到房间后,俩人都已经睡意全无,东方泛起了微光,马上就要天亮了。
成天壁把身上的脏衣服脱了,用毛巾沾着水擦洗身体。
丛夏看他冻得嘴唇发白却一声不吭的样子,很是心疼,就往他身体里输送能量,成天壁发现之后,就制止了他,“什么时候都别浪费能量。”
“给你用怎么能叫浪费。”
“不用了,我不怕冷。”他快速地擦干净身体,换了一套衣服。
丛夏道:“昨天刚穿的干净衣服今天就换了,庄尧会起疑心吧。”
“让他起吧,反正离开西安之后我就打算把相机的事告诉他,让他分析。但是现在不行,大雁塔的情况比我们想象得还要复杂,我们不能冒险去打那块傀儡玉的主意,也不能让庄尧有机会怂恿我们去,所以先离开这里再说。”
“好。”丛夏脑子里还在不断地回想着那只诡异的眼睛,以及相机里发出的非人的声音,但是那个声音确实实实在在地在说着中文,而且是在求救,丛夏靠坐在床头,低声道:“‘救我’……你说,那个人会不会是前几波进去的北京来的变异人,临死前发现了相机,想留下点什么?”
“有这个可能,可是他的瞳孔怎么会变成那个颜色?没有人类的瞳孔是那种颜色的。”
“也许是被虫子大面积攻击后就会变成那样?我们那天只是受了些轻伤,被吸了点血,但是那个人,明显是奄奄一息了,而且如果我们没看错的话,他的皮肤下面爬满了虫子。”丛夏想到那惨白的皮肤下蠕动的东西,不仅打了个寒战,“虫子可能已经完全侵蚀了他的身体,让他产生了某种变化。”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那个人应该是在邓逍进大雁塔不久后进去的,相机当时还有电,可是这也解释不了为什么那个相机现在都还有电,邓逍去大雁塔,至少是十天前的事了。”
丛夏想了想,“你还记得那段录像的时间吗?”
成天壁回想了一下,“时间哪里的画面好像已经花了。”
“对,好像是花了。”丛夏觉得很是头疼,“如今只有看完整的录像才有可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了,不管真相是什么,都让我很不舒服。”
那在一片黑暗中出现的充满恐惧的眼睛和惨白的脸,还有那瘆人的呼救声,给他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成天壁道:“暂时先别想了,天亮了,今天那个姓孙的应该能把油送过来,我去问问北京派来的三波人进塔的具体时间。”
“好,我先去做饭吧。”
作者有话要说:劳动节要格外勤奋,嘿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