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是陆有道的窃笑声。
林梦面上一红,满脸的羞涩和尴尬,母亲这个身份,对于年幼的她来说,还是容易让她觉得不好意思的。
“小道,不准笑!”她羞恼地命令!
“呵呵……”陆有道笑得越发没遮没拦了。
“我命令你,把这段给掐了,你偷拍我!”气呼呼的样子,娇美的可人。
“嘿嘿,挺好的啊,干嘛要掐掉!不要,我要留下来,将来给我的小外甥看……”
“不许……”
“嘿嘿,这个可以有的!”
她嘟起了嘴,气呼呼地看着他。半晌,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自己噗嗤一声也笑了起来。
“小道,我刚才那样是不是很傻啊?宝宝估计也在我肚子里偷着笑呢,笑话我这妈咪!”】
怎么会呢?!
她一点都不傻!
宝宝更不会偷笑!宝宝只会觉得幸福,幸福有这么一个妈咪!
小妈咪呀!
我头一次这么真实地感觉到,木夕姐已经是当妈的人了,是快要拥有小宝宝的人了!
于是,那被压下去的好奇,开始在我的心里蠢蠢欲动,我有些憋不下去了。
我好奇死了孩子的爸爸!
那种好奇抓心挠肝一般地在我的心里翻滚着,但是我有记得我妈的话,所以强忍着不问,怕伤了木夕姐的心。只是一天晚上我口渴着下楼要倒水喝的时候,却听到了从木夕姐里的房里传来的呜呜咽咽的哭声,像只猫儿一般。
也许我生来就是搞摄影的人,那个时候站在她的门外,我犹豫不决,但还是上了楼,先拿了摄像机,然后才敲开了木夕姐的门。
木夕姐是个孕妇,出入不便,我妈怕她出了意外,所以嘱咐她晚上千万不要锁门,这样若是有事,我们第一时间就可以冲入她的屋里。
她说进来,我就推门进去了,顺便打开了灯!
她在擦眼泪,但是红肿的眼睛泄露出来她已经哭了好久,而且,哗哗流下的眼泪,是怎么都止不住的。
【“你怎么了?”
画面中,陆有道问。
林梦摇头,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牵强地扬起笑,哑着嗓子故作不在意地回道:“没事,就是有些不舒服。”
“没事吧?!要不要我把我妈叫醒,送你去医院?!”陆有道有些急了。
“不要,我没事的,就是心里不舒服,哭哭就好了。”
“哦……”陆有道有些无措地站在那里,想了想,拿起桌上的毛巾递了过去。
林梦接了过去,将略显得苍白的小脸埋入了毛巾中。
“为什么不舒服?!”陆有道还是问了。也许是因为青涩稚嫩,不太懂得藏住心思,也许是因为太想知道关于孩子的父亲的事情,所以冲动地问出了口:“是想家了吗?想孩子的爸爸了吗?”
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把脸埋在暗黄色的毛巾之中。黑发被眼泪打湿,湿褡褡地贴着她的脸而下,看上去很是憔悴。
“木夕姐,问你一个问题好吗?!”陆有道有些战战兢兢的。
林梦终于才毛巾里抬起了头,嘴角往上勾了勾,宽容地看着他。“问吧!”
“这个……”陆有道的声音里透着迟疑,但还是问了。
“孩子的爸爸,他……他去哪里呢?他……他不管你的吗?!”
林梦猛地眼眶一红,好不容易停止的眼泪,又刷的一下,往下掉。
陆有道急了,慌神安慰。“那个,对不起啊,木夕姐你别哭,那个,你不想回答,就别回答了,那个,是我的错,你当我没问,我该死,你别哭,别哭啊……”
“没事……”林梦深吸了一口气,高高地仰起头,不愿意眼泪再滑出眼眶。同时她伸出白细的小手,将眼泪抹去。
镜头前,她高高仰着的下巴尖细尖细的,沾着透明的泪,透着极易被掐碎的瘦弱,看得人心里酸酸的。
她吸了吸鼻子,眼角还带着泪呢,却低下头,笑着对陆有道说:“去度假了!”
“啊?”他不解。
“孩子的爸爸,去度假去了!”
“度假?!”
“vocation!”
“vocation?!””他傻傻地跟着念了一遍。
她的眼眸闪了闪,修长的眼睫毛缓缓垂下,缓缓地眯起了眼,似乎在回忆什么,声音紧跟着也带着叹息的味道儿。
“你看过电影《阿甘正传》吗?”
“没有。”他轻声地回着。
她没在意,自顾自地往下说。
“电影里,小阿甘问她妈妈,爸爸去哪里了。妈妈说,爸爸去vocation了。那小阿甘又问,vocation是什么意思,妈妈就说:vocation’s-when-you-go-somewhere-and–you-don’t-ever-e-back.”
“啊?”他不懂,他的英文没抢到可以将这句话捕捉下来,并且正确地将这句话给翻译出来!
她哑声解释。“翻译过来,vocation的意思就是那人去了别的地方,然后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声音淡淡的,透着悲凉的意味儿。】
……
……
后来,我专门去了网吧,上了网,然后从头到尾地看了那部《阿甘正传》,被感动地一塌糊涂的时候,也明白了,原来vocation的意思其实就是变相的死亡!
那么那个人,也如阿甘的爸爸那般死了吗?!
此后,我不敢、也不想再提关于孩子爸爸的事情。
木夕姐还是木夕姐,就现在这般地和我们住在一起,其实挺好的。
我上网查了一下,似乎钢琴曲挺适合当胎教音乐的,就去音像店买了三盘磁带,有莫扎特的,有理查德克莱曼的,还有一盘神秘园的,这都是音像店的大叔给推荐的。十块钱三盘,挺划算的。买回来之后,我就屁颠屁颠地搬着我家那老式的录音机到了木夕姐的房间,将磁带放了进去。当那清雅柔和的音调从录音机里流淌出来的时候,木夕姐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