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的人,称呼他为“罪犯杀手”,还真是实在。就是某些贪官见了他,也得全身抖一抖,生怕那一身脏皮没裹紧,被他给扒拉了下来了去坐牢。

    所谓树大招风,本国的人也最爱招红眼病的,还真没少给他使绊子的人,甚至还有些被他动了利益的高官也暗地里打压他的。可他就是强、就是横,这韧性就跟个蒲苇似的,被压倒了,憋着一股劲默默干着,然后又异军突起了,将那些个小人、高官给个个掀倒在地。

    大家一瞧这势头,就知道大事不妙。这男人就是个刺头儿,谁碰他,谁就倒霉,立刻该躲的就躲,躲不了的,就只能是夹紧尾巴做人。

    再者,他老子官运亨通,如今已经成为了公安部副部长,正部长位置基本上就已经内定是他,也没几个不长眼的再敢找他的麻烦。另外,军区某首长和江家关系甚好,有消息据传,那位老首长是非常看好江乘风,很是挺他。如此,更没不长眼的。

    也是他江乘风优秀,不屈不挠,勤奋上进,所以才能有今日不俗的境地。

    林梦挂着点滴,带着一抹大笑,静静地听着江乘风说着他这四年来的近况,心里是由衷地为他高兴,也越发地敬佩他。此人本是人中龙,无论走上哪一条路,必然是可以翻云覆雨、威喝一方的。

    只是有些诧异,他之前看上去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竟然会跑去当警察,还成了重案组的组长,那可是经常要和那些罪大恶极的犯罪分子打交道的!

    冬日里,偌大的静点室虽然加了暖气,但是谈不上太暖和。江乘风用双手的掌心轻轻夹着点滴管,让自己手心的温度,将那冰冷的液体给熨暖,这样,点滴液流入她体内的时候,不至于刺激她的血管。

    这个男人的体贴,依然是这般的无声无息。她垂眸看着,心里暖暖的。

    “知道我为什么要当警察吗?!”

    她微微抬头。

    江乘风冲她挤了挤眼,嘴角竟然露出了一抹邪笑来。

    林梦怔了怔,这样的江乘风,倒是她从来没见过的。不过,再一想,也觉得没什么,四年多了,什么都在变啊!

    她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心里,实则有了某种猜测,并且因此酸酸的疼,可没这个勇气先开这个口。

    江乘风开始怪笑,就像个嚣张的流氓似的。

    “只有当了警察,才可以合法地打人。看谁不顺眼,我就打谁;看谁不顺眼,我就抓谁。你看,多爽!”

    警察这职业当久了,无论是再怎么端正的人,都无法避免地会染上痞子气,因为,你所打交道的,大多是一些地痞流氓。你不学会他们那一套,那么很难镇住他们,又或者说,很难打入他们的内部、深入案情。

    但是江乘风的痞子气,却一点都不令人反感,反而让人觉得有一种江湖豪气。这是一种独特的魅力,专属于他!

    林梦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笑靥如,在同时,深入了他的心灵,让他全身激灵了一下!

    他眯眼,犀利的眸子变得深邃,嘴边的淡笑也变得意味深长了起来。

    “梦梦,以后你就归我罩着了。谁敢欺负你,你就来找我,我给你撑腰,看哪个不要命的敢来找你的麻烦!”

    最后的低喝声中饱含着威胁。这是这个男人最真的承诺,如今,他有这个本事可以如此放肆而张狂地说出这样的话!

    弟弟临死前,将她托付给了他。四年前,他没做好,让她挺着一个大肚子还东躲西藏的。四年后,他绝对不会再辜负弟弟的所托。他会连弟弟那一份,好好地……关爱这个女子!

    林梦轻轻地“嗯”了一声,满心感动。因为感冒,鼻子有点塞,所以一发声,软绵绵的,犹如撒着娇一般。

    这个女人的强大魅力就在于,哪怕无心,可依然勾人。这样的她,丈夫不在身边,还是一个老丈夫,家里三个儿子年轻力壮、血气方刚,怎么不让人担忧?!江乘风心里已经做了决定,等一回去,他就要把这个阮家给好好地调查一番,一旦有什么不妥,他该出手的,就是得出手的。

    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儿,林梦忍了好一会儿,咬咬牙,抬头问了他。

    “江大哥,阿浪……”

    一提到这个名字,她就顿了一下,双眼担忧地盯着他的神情变化。见他神色间没出现憎恶,她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阿浪的墓,移走了吗?!”

    江乘风微微点了点头,心里有酸、有堵、有恨,却面上不显。有些事,他们江家人肯定会去做的,只不过在等最合适的时机罢了。

    林梦长吁了一口气,脸上流露出了一抹回忆的忧伤。“刚回国那会儿,我去了一趟j市,打算好好地祭拜他一下的。可是到了墓园的时候,按照以前的记忆,去找了原来安葬阿浪的地方,那里的墓碑上,却写了别人的名字,贴了别人的照片。我记忆中,就是那个地方,不会错的,但又怕自己真的记错了,来来回回,沿着那第二百一十六层来来回回找了好多趟,可没有一个是他。之后回去找了一下守墓人,那人只说既然没有这个人,那肯定是让亲人给移走了。我想,这些总该有记录的,想要索要,也废了一些心思打动了守墓人,可最后守墓人认认真真地给我查了一下,却依然是查无此人。当时,我这心就空空的,这么多年了,这下连亲自祭拜他都不能了;想亲自告诉他一声,说我回来了,也是不能了。本打算,让他看看佑佑的……”

    说到这,她的声音低了下去。面庞也微微垂了下来,有泪,无声地从她的眼眶中坠落到了她的双膝上。

    提起那个阳光的大男孩,她这心里,总是伤!

    江乘风苦涩地闭了闭眼,接过了她的话:“我爸调到b市不久之后,就找了人,迁了阿浪的坟。他是家里的老么,事实上,也是最得家里宠爱的,我爸我妈也是偏疼着他。这人走了,我爸妈也不想和他离得太远,所以到了这儿之后,我妈做主,让阿浪跟了过来。如今,他的骨灰盒就埋在我家后院里,周围长满鲜,很美。我妈每天都要去看他,和他说说话,这样他也不寂寞了。呵呵……”

    他苦涩地笑了笑。“我爸妈说了,将来老了,去了,也要这样陪着他,省得他一个人孤单。若有来世,还做一家人!”

    林梦眼里的泪,涌地就有些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