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笑天没说话,摸出烟叼上,在身上摸了半天,冲我一伸手:“火机。”
我往兜里摸了一把,碰到那个冰凉的小东西,犹豫了一下,说:“让乔朵朵给扔了。”
“哦?”徐笑天用牙咬着烟,半眯着眼上下打量我。
“再找找吧,一屋子烟枪,还能找不到个火机了。”我坐下,给他看得有点不自在。
“嗯。”徐笑天在屋里原地转了一圈,忽然转身,直接往我身上扑过来,一把把我按倒在床上,伸手就往我裤子口袋里摸。
他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弄得我差点要吐出来,我使劲推他:
“操|你大爷,我自己拿!”
“就知道你小子有问题,脸上都写着呢,想蒙我?”徐笑天没动,还那么压着我,得意洋洋地笑着说。
“你他妈的下去,再压两下我吐你一身!”
他放开我,倒在我边上,还冲我伸手:“兜里什么东西,我看看。”
我叹口气,把ZIPPO掏出来扔给他,真他妈没治。
“哟,”他坐起身,把烟点着,拿着看了半天,“这什么情况?”
“凌霄送的。”我说出这句话,就感觉混身上下发麻,哪都不舒服。
“理由呢?”徐笑天啪啪地玩着火机,手枕在脑袋下面。
操,理由?我能说么,我他妈好意思说出来么!我看徐笑天一眼,不知道他要听到那样的理由,会有什么反应。
“喂。”他抬腿踢了我一下。
“定情物。”我清了清嗓子,有点想笑,这三个字说出来,相当有搞笑的潜质。
徐笑天愣了一下,擂着床板就笑开了。
“我说,你俩太有才了,哎哟……”他抓过我的枕头捂在脸上,笑得都团起身子了。
“你大爷。”我踹了他一脚。
徐笑天抱着枕头坐起来,把胳膊架到我肩上,笑着问:“你不会是为这个才跟他干架的吧。”
“嗯。”我闷闷地哼哼了一下,突然觉得自己有点矫情。
“你揍他了?”
“嗯。”
“你先动手?”
“嗯。”
“然后互殴?”
“嗯,”我想了想又补充,“确切说我先殴完,停下,他再殴。”
“哦,是排队的。”
徐笑天这话说完,我俩都乐了,操,什么事到他嘴里过一遍再出来都得残了。笑了一会,我停下,想到晚上的事,我又有点笑不出来了,我从他手里拿过火机,在手里掂着,凌霄到底是什么意思?
“徐少。”
“在呢,爷。”
“问你个问题。”我在脑子里搜索着合适的词汇。
“问。”
“你吻过男人吗?”我想来想去,还是直白地问了。
徐笑天想也没想就回答:“有啊,你。”
“你大爷!”我操!我发现我真他妈问了个相当白痴的问题。我站起来去倒水,觉得这谈话无法继续下去。
“高中时候我们班长。”徐笑天又说。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就像在说一件很不起眼的小事。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语言还没组织出来。
“那什么……”
“凌霄是不是吻你了?”徐笑天夹着烟很有兴趣的样子。
“别他妈在我床上抽烟!”我指着他,没话找话。
徐笑天跳下床来,走到我身边,把烟往嘴里一咬,两根手根在我下巴上托了托,说:“老子问你话呢。”
这架式,整个一个流氓地痞的榜样,我拍开他的手,想起了之前凌霄在我脖子上留下的如蚁行般漫延到耳根的那个吻。
然后,我悲哀地发现,我脸红了。
“乔公子,乔爷,”徐笑天看着我,“真的假的啊?”
“没。”
“没有?那你他妈还一副小媳妇样。”徐笑天捏捏我下巴。
我对于他如此直接了当地说出我现在的形象而无比蛋疼,我想不通我是怎么了,我觉得我对凌霄应该有一种深恶痛绝的,咬牙切齿的阶级仇恨才对,可是,说真的,真的没有,我除去很恼火之外,再也没有更高一级的阶级情感,这一点让我无地自容。
“在这。”我抬手在徐笑天的脖子上戳了戳。
“啊!”徐笑天愣了,摸着脖子半天,憋出一句:“我也要!”
“要你娘个蛋!”我气不打一处来。
“拿去。”他爽快地答。
“徐笑天你他妈的还能不能正经了!还能不能了!”我怒了,一巴掌拍在他胸口上,我确定我对徐笑天的阶级情感绝对到达仇恨极限。
“那你到底想什么呢?”徐笑天终于不再跟我贫了,他一面咳嗽着,一面诚恳地望着我。
我到底想什么呢,是啊,操,我到底想什么呢?我被他问蒙了,我很惭愧,我居然对这样一个普通得如同你从WC出来,别人问你吃了没一样的问题都无法回答,于是我也只能很诚恳地望着徐笑天,我说:“我要是知道,我还能跟你废这么多话么。”
“我问你个问题。”徐笑天用夹着烟的手对着我的脸指了指,烟灰从我面前飘飘然地落下去,有些落在我的衣服上。我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看着他,他看了看烟,果断地扔到地上踩灭。
“我问你个问题,”他说,“你别思考,直接回答。”
“你有点新意行不行,”我其实想说你傻B不傻B,“你不会是打算问苹果还是西红柿,罗威还是陈志远吧。”
“你觉得老子是那么没品的人么!”
“是……不是。”我很犹豫。
“擦!听着!”
我立马全神贯注,聚精会神,状态全开。
在确定我准备好了之后,徐笑天很快地说了一句话,而我,我居然,我居然没有回答,我在第一时间里听清了这个问题,但我他娘的居然没有回答。
他问我:“你是不是喜欢凌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