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是专门来参加冷老爷的寿辰的?”她问。

    金斯泽挑了挑眉:“冷老爷?你是这样称呼你的公公的?还是说,我许久没来中国,中国人对公公的称呼时兴这样的叫法?”

    叶露摇头,“别提了,我跟冷老爷八字不合,不敢跟冷老爷攀亲带故,怕折寿,你就别在这些小事上面损我了。”

    金斯泽恍然大悟,咕哝了一声:“我看怕折寿的,应该是冷老爷吧。”

    叶露眯眼笑着,笑得有那么一丝邪恶。“小心隔墙有耳啊。”

    金斯泽耸耸肩,“不怕,出了事,我大不了回国去,更何况,现任的龙主是冷阳。”冷老爷再怎么不快,也应该是对付不了他。

    叶露不置可否,邀请金斯泽去一边的落地窗边聊去。

    金斯泽今天的确是专门抽空来参加冷老爷的五十大寿的,这位前任的龙主,在职期间,也创下了不少的神话,结识的来自五湖四海的英雄人物枚不胜举,他过大寿,大家前来参加,一来是捧冷老爷的场,而来也是捧冷阳的场,三来是借此攀关系,在这样难得的盛会中,参加的都是一些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有商人、政治家、军火贩、毒贩……都是在世界各地有自己的一片影响力的人,所以,你会看到大厅里衣香鬓影,各种肤色的人都有,那是从各个国家赶过来的。这些人,平时不得多见,更不好攀关系,能够在这里聚上一聚,对很多人来说,已经是很大的收获了。

    “冷家真是够有面子!”金斯泽赞叹,心里不无羡慕。

    他基本上是接手了他父亲手头的势力,最近经营的也是有声有色,但是想要发展到在全球范围内可以跟冷家相抗衡的局面,只怕没个十几二十年是不行的。

    叶露大概可以猜到金斯泽的心里,这种王碰王的场面,的确是让人触动颇大,大家都是雄心烈烈,无奈差距就那样摆在了那里。

    “泽,不用太感慨,前辈们铺垫的内容不同,所以后天有所落差,在所难免,这些,是人力所不能及的。你应该相信你自己已经很棒了,踏踏实实地抓住眼前,不好高骛远,才能有更好的资本来谋夺将来。”

    金斯泽有些震惊,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仔仔细细地瞅了瞅他,最后自嘲一般地笑了。时间在改变他的同时,也改变了他,他怎么愚蠢到,认为她是不变的。现在的她,更加的美了,他知道,她从来算不上一个大美人,他所认为的美,指的是她的品行,那种由内而外散发的独特气质。

    “受教了。你的英文好多了。”比起上次见面时,她现在几乎是可以无障碍地跟他交谈。

    叶露含笑解释:“特意练的。”

    大厅里已经扬起了悠扬的乐声,似乎要开始跳舞了。

    金斯泽迟疑了一下,还是问她:“你现在……快乐吗?”

    快乐?

    这个字眼,对叶露来说,已经有些模糊了。

    以前她可以为一件小事、一个笑话、一部电影,高兴上半天,哈哈大笑,甚至高兴到极致,会止不住地眼角激出喜悦的泪花,现在她发现,这些可以引起她高兴的小事,似乎有些遥远了。

    嫁给了冷阳之后,电影很少看了,小说也很少看了,笑话也没空听了……

    欢乐渐渐远去……

    她似乎也有过快乐,但是大部分的时候,还是悲伤要多一点的。

    她不快乐,至少最近这一段时间都不快乐。

    可是,她如何对外人说。

    她沉默着,不得不沉默。

    舞场,冷老爷领着夫人下场,开始领舞,大家纷纷下场,她看见冷阳将听雅从一大堆缠着她的男人们中牵了出来,听雅迈着优雅的步伐,摇摆着似乎盈手可握的腰肢款款而行的时候,真像一位公主,很美丽。

    两人的相配,真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

    如果可以名正言顺,似乎更加完美。

    今晚,她很不快乐!

    她很愚蠢地选择了荒废一天的时间把自己弄得漂漂亮亮,更愚蠢地想着那是他的父母所以一忍再忍,最愚蠢的是,她要站在这里,看着自己的丈夫跟别的女子,那个分明对他有所图的女子跳那第一支舞!

    她讨厌那两个人,舞场中的那一男、一女。

    金斯泽顺着叶露的目光看过去,嘴角泛着浅笑,眼神中却流过一丝阴狠,“我想,我知道答案了。”

    转身,他优雅地伸出了手。“美丽的小姐,请跟我跳一支舞好吗?”

    是冷阳放弃了这个机会,所以,别怪他乘虚而入。

    叶露摇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不好意思,我不会跳舞。”

    当然,她这是在说谎。

    跳舞,她会。

    在冷阳对他说后天是冷老爷五十寿辰之后,她请教了左翼,专门学了一点,不是很精通,但是足够她自信地跳那些简单的舞步了。

    只有说她不会跳,她才能给自己挽回稍微些许的面子。

    因为不会跳,所以他的丈夫不得不邀请别的女子一起跳舞。

    所以,今晚冷阳的老婆一直没下去跳舞,是因为她不会跳。

    很简单的理由,可以少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冷阳可以不顾忌她感受,也可以不顾虑她的面子,但是她不得不自寻方法为自己挽回一些。

    今天的冷老爷已经够让她难堪了,她没必要让自己更难堪。

    她可以对天发誓,她今天不是来当小丑的,她今天来不是接受别人的侮辱的。

    金斯泽表示了遗憾,可是心里又有些不甘:“要不然,你跟着我跳,我教你吧。跳舞其实没那么难,你跟我跳上几回,肯定就会了。”

    叶露自然知道那种基本舞步不难,只是她心意已决,不会改变主意的,所以,她摇头。

    白在十几步之外结束了跟朋友的谈话,端着两杯香槟走了过来,近了的时候,调侃金斯泽:“我还以为你会邀请这位美丽的小姐跳舞呢,没想到你只是站在这像个木头人一般,真是枉费我特意把机会留出来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