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贤妻(番外)

作者:月下蝶影

    今日的罗府格外的热闹,各色豪华的轿子停在罗府门前,已经排出半条街,旁边的老百姓远远的看着那些抬着官夫人的轿子过去,便谈论起罗家小姐就要出嫁的事情来。

    曲轻裾到的时间不早不晚,她的轿子出现后,前方的轿子纷纷让开了一条道,让她的八抬王妃品级的轿子顺利通过。

    下了轿子后,接待她的是罗文瑶的母亲罗太太,她伸手扶住罗太太的手,阻止了她对自己行礼的动作:“罗太太这是做什么,你是我的长辈,岂有长辈给晚辈行礼的道理。今日是文瑶妹妹晒妆的好日子,我这算是来凑热闹,沾喜气。”

    “王妃能来,寒舍真是蓬荜生辉,怎么能说是凑热闹,”罗太太喜笑颜开的扶着她的手进了府门,引着她到了后院,就见不少的人已经在场了,想必这些人都与罗家有交情,这个时候来添妆的。

    田罗氏虽为曲轻裾舅母,但是她没有料到外甥女会亲自来,见到她先是一愣,随即面上露出了笑意,外甥女这般看重她的娘家,是在念她的好呢。

    “舅母,”曲轻裾走到田罗氏面前,见田罗氏手上正拿着罗文瑶的嫁妆单子,随意看了一眼,对身后的罗太太道,“罗太太当真是疼惜女儿,这份嫁妆可是厚重至极了。”

    旁边一些夫人听到这些话,也跟着称赞起来,罗家对后人看重的家风,在京城里是十分出名的。曲轻裾想起嫁妆单子上的东西,这份待女儿的心意,确实十分难得。

    罗太太听到这些称赞,边笑边落泪,可见是既欣喜女儿出嫁,又舍不得女儿离开自己身边。

    不多时,大家又闹着要看快出阁的新娘子,曲轻裾跟着众人一起进了罗文瑶的院子,待进屋后,就见罗文瑶身着粉红色裙衫,面色羞红的坐在窗边,显然是不好意思了。而罗老太太陪坐在她旁边,面上带着慈祥的笑意,大约是身为长辈的她,在跟心爱的孙女说着什么。

    曲轻裾脚下一顿,觉得眼前这幅画面非常温馨,不自觉露出一个笑,挽着田罗氏的手静静的站在一边。

    “真是出水芙蓉,”一位夫人看着低着头的罗文瑶,感慨道:“当年还只是个小丫头,如今晃眼也要出嫁了。”她走到罗太太面前,轻轻拍着她的手,“我这个做姨母的也什么好东西可以送的,这些东西就当是我这个做长辈的一点心意吧。”

    她说完后,身后几个的丫鬟便托着东西上来了,曲轻裾发现里面放着两对手镯,两对耳环,两支步摇,还有两套玉器。这些东西做工都十分精致,看来罗文瑶的这位姨母倒是花了心思。

    罗家亲近的亲戚纷纷拿出了添妆的礼物,田罗氏这位姨母倒是没有送玉器首饰,直接送了一个铺子的房契地契,倒也是大手笔,当然也从侧面表示出她在田家的地位。

    亲戚送过了,才是他们这些朋友出手,曲轻裾身为王妃,自然不会在最后才开口,她示意跟来的几个丫鬟把东西呈了上来,她走到罗文瑶身边,轻轻拉住她的手道:“按着年龄,你比我小几个月,我唤你妹妹倒也适宜。”

    罗文瑶脸颊绯红的对她福了福:“姐姐。”

    曲轻裾笑着摸摸她水当当的脸颊,十五岁还是半大孩子呢,在古代便要出嫁了,她忽然便想起前世语文课上学的《勾践灭吴》,里面“女子十七不嫁,其父母有罪”这句经常被大家拿来开玩笑,如今生活在这个地方,才知道何为现实。

    “你要记得,女人可以贤惠,可以端庄,但别忘了对自己好一点,”曲轻裾微微低头,在罗文瑶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道,“不要以为身为王妃就一定要不苟言笑,别的东西都是假的,能让丈夫对自己好,才是上上之策,要记住他不仅仅是王爷,还是一个男人。”

    话已经至此,曲轻裾不好把话说得太透,她退后一步,看着罗文瑶红得几乎可以滴血的脸,忍不住又摸了摸她的脸,多好一个姑娘,小明同学可别辜负了人家。

    罗文瑶看着对面含笑的女子,不知怎么的,就把刚才听到的话深深的放在了心里,明明两人没有见过几面,可是她就是觉得对方说的是真理,对方一言一行都是好的。

    半晌后,她重重的点了点头:“姐姐,妹妹记下了。”一双大大的杏眼中,满是崇拜与信任。

    旁边人以为两人年纪相仿,以后又是妯娌,便多说了几句,绝对想不到曲轻裾在教罗文瑶驭夫之术。她们看着端王妃送来的添妆礼,不由得暗叹端王妃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鸡血玉玉佩、红宝石顶梳、羊脂玉手镯,还有十二条双面绣天蚕丝手绢,整套的珍珠头面,还有那对点翠步摇,这些东西可都是稀罕之物,偏偏端王妃还拿出这么多,可见念着当年罗家对她的好呢。

    想到这,众人就在心里嘲笑昌德公府了,好好的嫡长女偏要苛待,如今嫡长女出息了也与他们形同陌路,放在心尖尖上的嫡次女却上赶着做了妾,这事早已经是京城的笑话,也不知昌德公府的人还有没有脸出门?

    不久后就连长公主、宫中的一些妃嫔也派人送来了添妆礼,可见对罗家十分看重,也表明了罗文瑶日后嫁过去不会受到皇家的苛待。

    待宾客出了院子后,罗文瑶坐在窗边,想到曲轻裾的话红了红脸,她扭头看着陪着自己的祖母,小声道:“祖母,端王妃是个好人。”

    罗老太太听到孙女这句话,笑了笑:“端王妃不一定是好人,但是她待你想是不错的。瑶丫头你且记着,明日你就要嫁进皇家了,对你好的人不一定真的好,别人待你真也未必是真。”

    罗文瑶点了点头,她犹豫了一下开口:“不知道为什么,孙女第一次见到端王妃,便觉得格外亲切,是孙女太过鲁莽么?”

    “你性子素来稳重,祖母是知道的,”罗老太太摇了摇头,伸手扶了扶孙女鬓边有些歪的步摇,笑着道,“这世间总讲究缘分二字,你若是觉得一个人可以深交,便多看多想,最后结果总能告诉你,这份直觉对与不对。”

    罗文瑶细细一想,便垂首道:“孙女记下了。”

    “便是端王妃,也不是一帆风顺呢,去年她初进府时,也不得端王的喜爱,当时连回门都要看梁氏的脸色,”罗老太太感慨道,“谁知不过短短两月,端王待她便爱重起来,甚至为了她在昌德公府发难,足见端王妃是个十分了得的女子。”

    听完祖母这些话,罗文瑶心里对曲轻裾的崇拜越来越明显,若端王妃这样的女子都不能得到丈夫的爱重,只能说明端王的眼光太差,不配得到端王妃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