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的工夫,贾玉同姐妹们都回来了,贾宝玉喟叹不已,顿足道,“宝姐姐满脸的疱疹子,太太叫我们先回来了跟老祖宗说一声。”
贾母温声道,“你太太说得很是呢,宝丫头既然病了,便要好生休养,你们是一片好心,却是会扰了清静呢。”
话说得好听,贾母担心真是有什么恶疾,自家花朵儿般的宝贝们,可得千万要小心了。
探春最是个机敏聪慧的,笑道,“老太太也不必担心,太医说了不妨事,过个十晌半月的也就好了。”
听了这话,贾母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赞许的望了探春一眼,温声道,“我知道了。你这几天多跟凤丫头学着些,帮个忙搭把手,也是好的。”
探春笑着应了。
众女自陪贾母说话,却听到外面婆子媳妇的一阵惊呼尖叫,毡帘被人一撕,扯拽了下来,一个粗壮的汉子闯入房内,粗眉大眼,正是薛蟠!
众女惊呼不迭,纷纷掩面向后退去!唯史湘云林黛玉一左一右伴在贾母身边,起身时薛蟠已经进来,放眼一望,只见两个画中美人儿似的姑娘伴在贾母身畔,一个袅娜多姿一个英气俊俏,顿时看直了眼,半边身子酥了去!
林谨玉怒目圆瞪,“薛蟠,你好大的胆子!敢擅闯老太太的房子,你还有没有半点教养!”
林黛玉长眉微蹙携着史湘云的手避到后面去,贾宝玉上前道,“薛大哥,这么急,可是有什么事?”
林谨玉怒道,“二表哥还问他什么!外头人死绝了不成,怎容他擅闯!惊了姐妹们,你们死上一万次都不够还的!”后头半屋子婆子媳妇硬是瑟缩着不敢上前!林谨玉怒道,“还不去请了大老爷二老爷过来!”
薛蟠这才想到正事,上前去抓林谨玉,却被林谨玉错身避开,薛蟠怒着指林谨玉,破口大骂道,“姓林的,你敢下毒手害我妹妹,我非宰了你不可!”
“放你娘的狗臭屁,你有什么凭据,敢血口喷人,咱们就去大理寺刑部走一遭!我倒要辩个是非曲直!”林谨玉骂道。
薛蟠想到上次牢狱之灾还有几分心颤,此次也顾不得许多,上前一扑,林谨玉冷笑,我正愁练了武功没地方施展呢。薛蟠此人,总结一下便是文不成武不就,绝对的纨绔子弟,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以势欺人惯了的,单长了个傻大个儿,一肚子草包!林谨玉学得那套拳法,不是啥高深的武功,跟穆离比那绝对是做梦,收拾薛蟠却是絀绌有余!
贾宝玉哪里见过这个,吓得脸色惨白被贾母搂在怀里,偏了头不敢看。
“儿啊!我的儿啊!”薛姨妈王夫人等一大帮子人追赶过来,一见儿子趴在地上不能动了,扑上去嚎啕大哭,边哭边道,“你可来干什么?人家有权有势的,能怎么样呢……”
王夫人见外甥被打,又想到外甥女的眼泪,叹道,“谨玉,舅妈再多句嘴,你薛大哥有什么不是,你也不该下这般狠手哪。”
丫环来不及禀报,贾珍贾赦贾政贾琏都来了,林谨玉眼睛一眯,随手捞起几上的一只描金砌彩的茶盏,劈手砸在薛姨妈身边,溅了一地的碎瓷冷茶,薛姨妈一怔,林谨玉冷声道,“闭嘴!我倒想问问薛太太,薛蟠擅闯老太太房间,所为何事!你的好儿子,进来就要杀我!满屋子姐妹都吓坏了!堂堂荣国府内宅,被外姓男子当做无人之地擅闯擅入,这要传出去,姐妹们的名节还要不要!你们真是好样的!薛太太难道就没有女儿吗?薛太太真是好厚的脸皮,还好意思哭骂!我不是个好性的,再有下次,我定要他的命!”
“二太太,您是老太太的儿媳妇,一进门难道没看到老太太二表哥都吓坏了吗?眼里心里只有你的好外甥!”林谨玉冷声道,“我难道还打错了薛蟠不成!我下了狠手,二太太觉得我有不是尽管去顺天府告我!”
贾政一甩袖子忙上去问侯贾母,贾赦冷哼道,“还不将薛蟠请出去!”婆子们蜂拥而上,或拉或拽或抬的将人弄了出去。
贾母拍拍心口,流泪道,“真不知道作了什么孽,我自你爷爷在的时候嫁到府里来,断没见过这种阵仗!”
林谨玉上前作了个揖,说道,“舅舅们都在,琏二哥哥珍大哥哥也在,今天若非我赶了个巧,薛蟠冲撞了老太太,打杀了他又拿什么去赔,不说长辈们伤心,外头人要怎么说呢?我是外姓人,不便多说,我姐姐身体不大好,我先带姐姐回去了,明日再来给老太太拜寿!”
见贾母要开口,林谨玉抬手止住,道,“老太太不必留我们了,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薛家这等门风,我林家是难比的,胆子小躲着走就是了。老太太还是请个太医,姐妹们也不知道怎么样呢?就不打扰老太太的清静了。”
林谨玉揣着一肚子的困惑带着姐姐回家,谁动的手呢?王熙凤?穆离?可是又怎么会扯到他头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