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林家谨玉

作者:石头与水



    许俊卿笑道,“不瞒照峰,我明日便起程回乡了,这酒还是待下回吧。你家也俊我瞧了,人物出众,真是要青胜于蓝了。听说正在备考,有照峰教导,后年春闱定能蟾宫折桂的。”

    陈临捻了捻颌下三寸美须,笑道,“不过读了两本书罢,倒是睿卓那个小弟子才气纵横,上皇亲赞的俊杰之才啊。”

    许俊卿谦虚了几句,到宫门口,两人道别,各自回家。陈临虽贵为皇帝的舅舅,陈家根基却远不能与许家相比,许俊卿为人谦慎,眼光精准,与许家交好,百利而无一害。

    许俊卿此次来京,住在许子文府上,惊掉了多少人的眼珠子。许子文性情乖戾,出身虽高贵,却被逐出家族,以至承恩侯爵位易主,自他归京,只是入翰林做了个侍读学士,与京中诸人少有来往。哪怕有人想跟许子文结交,都得先琢磨三分,许子文是出了名的喜怒无常,说翻脸就翻脸,忠顺千岁的面子都当狗屎踩。如果你自认为没忠顺千岁的面子大,还是少招惹于他。所以,许府一向门第冷落。

    如今有了林谨玉就不一样了,这可不是一般的弟子,都带进宫听戏了,得两位帝王青眼,有许家扶持,前途无限量。陈临眯着眼睛想,孙子虽大几岁,倒是同一年春闱,日后当好生结交。又思及家中可有适龄孙女,若能联姻于林谨玉,岂不如同联姻许家一般?老狐狸的脑袋里一会儿一人主意,喜孜孜的坐车回家去了。

    许俊卿回府,见林谨玉不在,难免问了一句。许子文道,“回家看他姐姐去了。”

    自与父亲合好,许子文便收起了以往恭敬谨慎的规矩模样,迎了一回,仍随意的斜靠在榻上,笑道,“父亲脸色不大好,可是在宫中挨舅舅训斥了?”说着摸了摸将好的唇角。

    许俊卿瞪他一眼,拍了许子文的腰一记,正色道,“坐好了。我有事问你。”

    许子文微微坐直,端起手边儿的茶呷了一口,许俊卿咳了一声,凑近些,声音压低,“那个,你跟皇上,谁上谁下?”

    一口热茶噎在喉间没咽下去,顺着食管往上喷了出来,许子文放下茶盏撑着小几咳得惊天动地,许俊卿黑沉着脸拍着脊背给儿子顺气,不耐道,“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子,我也懒得知道了。”心中已有了分数。

    许子文捏着帕子擦了擦唇角,真是老小孩老小孩儿,以往可从没见父亲在意过这些小事儿,笑道,“父亲不是从小就教我,宁死道长,不可死贫道嘛。我跟父亲说,你可别告诉别人,景辰也很要面子的。”整了下衣襟,许子文低声道,“以往都是我在上头,现在轮流来。”

    “这是为何?”许俊卿问,知道儿子不算吃亏,心情稍稍放晴。

    “以前他不是要宠幸宫妃吗?心中有愧,自然要顺着我。”许子文很有些得意,却被父亲敲了一记,许俊卿叹道,“真是个傻的,他要宠幸宫妃,你就不能成亲?大不了让他一二,你先生几个孩子再说。”

    许子文撇了下嘴,挽住父亲的胳膊,“好了,父亲就别翻旧年黄历了,我收拾了些特产,父亲带给母亲吧。还写了封信,漆封封好的,父亲可别偷看。”

    切,老子看儿子的信,用得着一个“偷”字吗?许俊卿向来是光明正大的看,以前还看过许子文写给徒景辰的情书,恶心的三天没吃饭,开头就是卿卿吾爱,信中更是肉麻得使人浑身起鸡皮疙瘩,开始还以为儿子跟谁家姑娘相好呢,后来得知是徒景辰,许俊卿差点没生吃了许子文。

    作者有话要说:荣国府。

    听人传甄太太到了,王夫人邢夫人王熙凤亲自至内仪门相迎,言笑晏晏,一道携手至贾母房内。

    甄太太欲行礼被贾母笑着一把扶起,琥珀带着小丫头人们搬了椅子,甄太太且笑着坐了,命甄宝玉甄玳给贾母请安,贾母一手一个拉到跟前,戴着老花镜仔细瞧着,笑道,“果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你们瞧瞧,之前宝玉说我还不信呢,唉哟,这不是咱们两家的缘分么?”

    王熙凤打趣道,“可不是,我瞧着两个宝玉生来就是要做兄弟的,要不,岂能这般投缘。”

    贾母连连称是,又抚摸着甄玳柔若无骨的小手儿,见甄玳生得眉似远山,眸如秋水,五官精致,纯美动人,赞了又赞,命人给了双份的见面礼,笑道,“真是个好孩子,这样的模样品性,我恨不能是我的亲孙女呢。”

    此时,三春宝钗宝琴邢岫烟等人到了,大家厮见毕,满堂欢笑。

    甄宝玉以为自家姐妹已是灵秀不让他人,没承想贾府这一群姐妹俱是仙姿玉容纤巧聪慧,暗叹自己见识短薄,真如井底之蛙一般。甄玳容貌绝美,不让薛宝琴,出身却比薛宝钗更为显赫,周身绫罗绸缎华美惊人,头上珠钏钗环也非凡品,笑语盈盈,眼波轻漾,身姿袅娜,贾宝玉眼睛都有些发直,碍于人多,没人注意倒罢了。只有贾母时时挂怀宝玉,见孙儿如此情态,嘴角笑意更浓。

    贾母一时问起甄家聘嫁之事,搂着甄玳笑问,“可是这个丫头?”

    甄太太笑,“不是。这是我家三丫头,最小的孩儿,还未芨茾,她年纪小,我同她父亲难免娇宠一些,想多留两年呢。二丫头有了人家,不便再出来作客,我就让她替我在家理事。”

    贾母又问过甄宝玉的姻缘,知道还未婚配,笑道,“竟跟我这个宝玉一样,上回和尚说了,宝玉命里不该早娶,想着过一二年再说呢。如今春闱在即,还是以读书为要。”甄太太暗道,果然是大户人家,老太太有见识,听说贾家宝玉曾与嫡皇子为伴读,这若是春闱题榜,前程更佳,介时说亲,自然更上一层楼。甄太太点头称是,贾母笑道,“听说你家哥儿也是来京备考,一时还未择到合适的先生。宝玉现在正往家学念书,学堂夫子同伴都有的,两个孩子交好,咱们又是世交,何不让他们一道念书,相互间也有个照应,一同探讨学问呢。”

    “也好,如此请宝哥儿得闲先带着宝玉去拜见学堂先生,再去进学,也全了礼数。”甄太太并未推辞,拉着贾宝玉的手道,“咱们两家祖上就世代交好,你也只管把宝玉当成兄弟一般,他刚来京都,又是个好性子,凡事还得你多提点于他呢。”

    贾宝玉笑道,“伯母放心,学里先生学识广博,同伴们都是肯尽让的,再无惹事生非之人。我与甄大哥去了,只管念书,哪里管旁的如何。”

    甄太太大善。

    因明日欲回山东,许俊卿去宫里辞行,上皇依依不舍,徒景辰却是松了口气。

    上皇命太后徒景辰等都退下,殿中只他与许俊卿二人,才道,“你呀,就是脾气太急。你瞧瞧,十几年不见,这一见面就要打要杀。睿卓如今也是一朝重臣,你一巴掌下去,叫他怎么出去应酬见人呢?”上皇心疼外甥,忍不住念叨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