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景辰一笑,“那就罢了,省得你再挑眼说朕欺负你,你做两首,朕给你评一评。今儿你是赶上了,一般人也得看朕心情如何,有没有这闲工夫呢。”话里话外透出一种林谨玉极其荣幸的意思。
若是换个人那肯定得荣幸的以为上辈子烧了高香,林谨玉还真不咋荣幸,他绞尽脑汁,以便秘的脸色憋出了两首菊花诗。
凭借着穿越者的优势,林谨玉厚脸皮的借用了薛宝钗《红楼梦》中所做的二首菊花诗。
许子文还挺听惊,“咦,真是长进不少呢?”
徒景辰摇头,咂了一口酒道,“有女儿气。”
林谨玉不以为意,“唐太宗这等英雄气概,做的诗人都说体非雅正呢,可见诗词跟人的性情并不相干。”很得意的喝了一盏菊花酒,须不知就因他这两首诗,惹出了一件祸事。
待过了几天,重阳节时徒景辰奉太上皇带着百官儿女在御花园设宴赏菊,这种时候是文官欢腾场合,大家你一首我一首的做个没完,西宁王没打算出风头,不过轮到他,他就顺口念了一首。
徒景辰一听,脸上就不自在了,直接扫向林谨玉,林谨玉手里的酒盅都掉地上了,那惊讶诧异绝不是装的。
林谨玉站的地方远,只有他身边儿的吴忧给他递了块帕子,擦了擦衣襟上的酒水,其他没人注意,徒景辰不笑了,淡淡地,“这首不高,再做一首。”
西宁王也没觉得啥,庆幸自己有后备的,又念了一首。
徒景辰彻底不说话了,他阴谋了,难道许府有奸细?应该不会是西宁王的,难道是谁陷害西宁王?
整个重阳节,徒景辰都在阴谋论中翻来覆去的琢磨。
先同许子文商量,“你觉得那诗是林谨玉做的么?”
许子文道,“谨玉诗文上只是一般,这也说不好,可你看他对对子挺有灵性……谨玉我不能确定,西宁王有几斤几两我是知道的,你这几个儿子,他念书最差,他要能做出这种诗来,就算我瞎了眼。”
于是先问西宁王,徒景辰寝宫里连高松都斥下,只余他与西宁王父子俩儿,西宁王虽然难堪,也没隐瞒,毕竟这只是小事儿,瞧他老爹挺有把握证明他做弊的模样,便照实话了。
徒景辰恨铁不成钢的指着西宁王鼻子尖儿骂,“你就有出息吧,叫个妾给你捉刀……她是什么时候将这两首诗献给你的?”
巧之又巧的是人家林谨玉还是念在前头的,徒景辰又问薛宝钗的来历,听儿子一说是薛家人,嗬,还是紫薇舍人之后!对上号了!若是别人徒景辰或许不知,这人薛宝钗他是知道的,当年给林谨玉的姐姐送过毒燕窝,那会儿林谨玉正跟荣国府斗法,徒景辰听得现场分析。
真是个妖女!再看跪地上垂头丧气的儿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什么样的女人不好找!偏要找个会下药的!你也不怕一剂燕窝药要你的狗命!”
西宁王惊道,“难道是真的?儿子只当是传言呢。”
“传言!哼,空穴不来风!怎么不传别人去!你真是要色不要命哪!”徒景辰歇了一口气,眼神一冷,“回去好生问问这个薛氏,这两首诗她从哪儿得来的?朕实话告诉你,在她献给你诗词的前三天,朕曾命林谨玉做菊花诗,”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真是无巧不成书哪,怎么她写的诗竟然跟林谨玉的一模一样!她这诗从哪儿得来的!如果你问不清,就把她交给锦衣卫去问!”
西宁王脑子转得并不慢,“父皇明鉴,薛氏知道儿臣重阳节要做诗才献给儿臣的,先不说她在王府有没有本事得到林学士的诗词,她若是知道这诗是林学士御前所做,也不能献给儿臣叫儿臣出大丑呢。或者是薛氏以前所做流了出去,林学士……得了去呢。”
徒景辰还没审过林谨玉,却道,“闺阁之中的诗词是怎样流出去的?定要有人吹捧欣赏才能流得出去!那知道的就不能是一两个人!薛氏难道用这多人皆知的诗给你,叫你来朕跟前糊弄!”
西宁王呐呐的不知道说啥了,这事透着一股子诡异,徒景辰也没再为难他,“去吧,好生问清楚来给朕一个回答。”
审完了西宁王,就轮到林谨玉了。
虽然林谨玉属于可恶的嫖窃者,不过他是死都不会承认的,一问三摇头。反正铁齿铜牙的咬定这诗是他原创,至于薛宝钗咋会跟他写出同样的诗,他也奇怪呢?
林谨玉说起谎来连他自己都会信以为真,徒景辰真没看出啥破绽,关键是他在林家有人,林谨玉的确没有半点儿可疑之处。
徒景辰同许子文商量之后,又把许家的侍卫的老底儿都盘查了一遍,仍无破绽。嘿,这真是奇了!
徒景辰为这事辗转反侧了,这事越是严密,越说明背后之人不简单。尤其是薛家,徒景辰不喜欢薛家。
说起来薛家以皇商之身竟然成为四大家族之一,还有一段来历。紫薇舍人比较有投资眼光,当初资助过太祖皇帝造反,日后太祖打下江山也没亏待这些功臣。但还有一样,薛家参与了通政司的组建,那会儿国家不太平,太祖皇帝占了京都,可外头还有人不服造反,太祖听从靖安侯的建议组建了通政司。
南方通政司便以金陵为中心,四大家族联手组建,由此,薛家以皇帝的身份成为金陵四大家族之一,而备受帝宠的甄家却落了选。
直到上皇在位仍十分宠信这四家,不过一朝天子一朝臣,老话永远不会错,徒景辰不喜欢将这种帝王耳目交与世家操控,如今的通政司早正式的脱离了四大家族,成为徒景辰手中的利器。可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薛家会不会留有后手?
所以说平时印象非常重要,林谨玉心眼儿多,不过徒景辰相对比较了解林谨玉,再者,林如海死的早,林谨玉再能耐他现在也没本事探听得到郡王府内院儿的事。西宁王是自己的儿子,徒景辰不信这儿子缺心眼儿到这地步儿。
那可疑的就只剩薛宝钗了。
这件事经过了极其复杂的调查,最后其实仍未解开。
因为薛宝钗自尽了。
她百口莫辩,然后她的孩子意外流产,她本人失去了西宁王的宠爱,仍要接受审问。
除了死,她没有别的方式解脱。
其实就算死了,她仍背负了罪名,除了林谨玉,没人知道,这回,薛宝钗真的是无辜的。
作者有话要说:困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