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卫东官场笔记

作者:小桥老树

     与朱小勇等人在成津饭店用晚餐,侯卫东心情不错,就多喝了两杯,微醺。

     回到了小招待所,见邓家春和郭兰两人在园中说话,侯卫东走了过去,道:∫春,你在向郭兰介绍你的宝贝们。”

     县委招待所没有花工,这满院的花草都是邓家春陆续种下,他极不喜欢应酬,下班以后,只要不是常委会集体活动,一般就会回到这个后院,吃过晚饭以后,就换上劳动装,尽心尽力地侍弄这些花草。

     邓家春手里提着花剪,道:“平时见多了阴暗污秽有东西,若是没有这些花草,岂不是每天都要遭罪,这些花草虽然不会说话,却是有真性情,你对它们好,它们就会用开花、会长高长绿。”

     这番话很对郭兰的性子,她道:“我比不了邓局,平时只喜欢欣赏园林花木,却不会栽培,这和叶公好龙差不多。”又道:“我已经向邓局拜了师,这个春天我们俩人一起在这个院子里当园丁。”

     后院四角都装有路灯,灯光透过树叶,有无数光点照在了郭兰脸上,让端庄、秀丽的脸上多了生动的元素。

     侯卫东将眼光从其脸上移开,道:“郭部长可以将钢琴搬到这里来,这样一来,我们这个小院子。有花草、有琴声,就如古代地书院一般。”

     邓家春道:“郭部长会弹钢琴。我会拉二胡,自认为还拉得不错,侯书记。你会什么乐器,干脆我们组织一个乐队。”此时他没有一点黑面局长的威风,就如文艺青年一般。

     侯卫东笑道:“惭愧,从小就没有音乐细胞,这辈子唯一补考就是音乐课,为此还挨了老头子一顿好打。”

     这时。突然从朱兵房间里传来了一阵震耳地呼噜声,他的呼噜挺有节奏。忽而如火车的雄浑。忽而如女高音歌唱家地高亢,三人都征了征。不略而同笑了出来。

     在鼾声中。侯卫东道:“今天市交通局来了。我过去串台就喝了四、五杯酒。朱兵酒量一般。能醉成这样。说明对成津地交通事业还是负责地。俗语说。牌品看人品。酒风看作风。有一定道理。”

     正说着。侯卫东地手机又响了起来。见是谷云峰地电话。他对邓家春和郭兰道:“看来又有什么紧急事?要想偷得浮生半日闲。亦是一件难事。”

     “侯书记。刚刚接到了电话。老方县长突发心脏病。在医院过逝了。”

     这事不出侯卫东预料。他道:“我知道了。你按照例行操作就行了。”

     谷云峰请示道:“由谁来当治丧委员会地主任?”

     侯卫东道:“老方县长对成津发展是有贡献地。要把他和李东方、方杰区别开来。就由我来当治丧委员会主任。其余按例行操作。不必事事请示我。”

     李东方归案以后,邓家春精心制定了预审方案,经过一番斗智斗勇,李东方的精神防线被突破,将抢夺磷矿、暗算章永泰、杀死方杰等所有事情都交待了出来,从目前来看,李、方两个团伙手里地命案至少有五条。

     邓家春对此案最清楚,他根本不同情这一家人,慈眉善目变成了一股杀气,冷哼道:“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老方县长勤劳为公一辈子,到头来两个孙辈都成了犯罪分子,这是他地悲剧,他对此也要负责。”

     侯卫东将大致情况给郭兰交待了几句,道:“你代表县委去看望老方县长的家属,让谷云峰和老干局地人过来接你。”

     很难得的闲情逸志就被突发事件所打断,上楼坐了一会,就听见楼上地汽车声音,侯卫东的沙发正在窗边,他朝外看了看,就见郭兰穿上了风衣,跟着谷云峰走出了院外。

     一夜无事。

     沙州市,《要情参阅》事情似乎渐渐地没有声音,朱民生没有再提此事,见了赵东仍然是笑眯眯地。

     三月十八日,赵东正在召开部委会,忽然洪昂秘书长打了电话过来,“赵部长,请到朱书记办公室来一趟。”

     “洪秘,什么事情?”

     “应该是好事吧。”

     赵东这一段时间一直在等待着会发生什么事情,接到洪昂的电话,他马上意识到预感中的事情就要发生了,他平静地笔记本关上,道:“今天的部委会就开在这里,择日继续。”

     粟明俊道:“赵部,我们在这等你,如果你那边时间不长,就接着开。”赵东摇头,道:“算了,别等我了,你们各归各位,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坐在朱民生办公桌对面,赵东见朱民生态度和气,满脸笑容,心里就有些冰凉。

     “祝贺老弟,刚才我接到省政府秘书长的电话,他向我询问了你的情况,我估计老弟很快就会到省里高就了,到时别忘了在沙州一起战斗过的同志们,有什么好事可要多多关照沙议处。”

     赵东嘴角抽了抽,或者说是笑了笑,他问道:“朱书记,我到省里哪个部门,定下没有?”最后一句话,就带着轻微的嘲讽意味。

     朱民生似乎是发自内心的高兴,根本没有注意到赵东语气变化,道:“省里准备成立一个减轻农民负担领导小组办公室,由钱省长亲自任领导小组组长,下设办公室,由省农业厅一位副厅长任办公室主任,钱省长很欣赏你,特意点名让你去当减负办主任,以后就直接在钱省长手里工作。”

     赵东暗自松了一口气,这个结果倒不是最坏的结果,至少还是省农业厅的副厅长,而且钱省长是减负小组组长,这就增加了钱省长接触的机会。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们走着瞧。”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将对朱民生的怒气深深地埋在了心底。

     朱民生很罕见地主动拿出一包烟,点上以后,在烟雾缭绕之中,两人如多年老友一般亲热。

     “以后赵部长就是钱省长身边的人,有什么政策千万要给沙州争取。”

     “沙州就是我的第二故乡,如果用得着我赵东,请朱书记一定开口。”

     “今天晚上,把刘市长叫上,我们市委班子集体先喝一杯祝贺酒,等到正式文件下来,再走正式程序。”朱民生被烟呛了两口,他就将香烟按熄在烟灰缸里,道:“岭西古语,五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我们共事一场,至少得有九百年的修行。”

     就在赵东在朱民生办公室里谈论友谊之时,粟明俊接到了省委组织部丁原副部长的电话,“我得到了可靠消息,赵东要调到省减负办,还是保留了副厅级,挂了省农业厅副厅长一职,这事还是钱省长发了话,如果不是钱省长,恐怕就只能是减负办主任这个尴尬位置。”

     粟明俊心中一热,道:“丁部长,你要为老部下说句话,我这年龄,说老不老,说嫩不嫩,失去这个机会,恐怕以后就很难了。”

     丁原副部长与粟明俊是多年交情,道:“我们俩都是老组织,就不瞒你了,部里歉天就有人开始活动了,目标就是沙州组织部长这个职位,朱民生以前就是常务副部长,现在又是市委书记,他的态度很关键,你也是他的老部下,可以直接找他。”

     丁原副部长话里话外透露着玄机,粟明俊在人事方面是老手,一点就透,不再多问,谢过丁原以后,又赶紧给侯卫东打电话。

     “赵部当真就调到省农业厅了。”侯卫东虽然有心理准备,可还是有些吃惊。

     “我那天给你说的话都是有依据的,二十年组织部工作生涯,也不是白干的。”

     粟明俊又道:“据可靠消息,组织部长的人选恐怕已经有了,有没有其他办法,宣传部部长年龄到坎了,能不能做一做这方面的工作。”

     侯卫东理解粟明俊的心情,但是他心里并没有底气,安慰道:“粟部,你别急,我马上给朱小勇打电话。”粟明俊意识到自己才急了一点,缓和的口气,道:“卫东,你也别为难,我感觉这件事难度挺大。”

     “我试一试,万一成功了,总算是一件好事。”

     粟明俊挺郑重地道:“不管能不能办成,大哥都感谢了。”

     拿起朱小勇的电话,侯卫东还是很有些犹豫,毕竟朱小勇自承不敢给岳父提起此事,仅靠陈曙光来办此事,他觉得有些玄。

     朱小勇听了详情以后,道:“这样吧,今天你到岭西来一趟,我和蒙宁正准备请曙光吃饭,你一起参加,有什么话当面说。”

     “带不带粟明俊。”

     “他就算了,你一个人来。”

     侯卫东又问道:“第一次与陈处长见面,我总得带些礼物,朱总,你给我参考参考。”

     朱小勇笑道:“曙光已是副厅级干部了,省委办公厅副主任,歉天才发的通知。”

     侯卫东自嘲道:“成津偏僻,看不到这些文件。”

     朱小勇想了一会,道:“曙光没有别的爱好,就喜欢收藏洋酒,第一次见面,你就送两瓶洋酒,即大方,又不容易被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