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甩掉高小天的人,侯卫东拉着陈蘇蘇向大山深处走去,直到太阳偏西,二人才甩掉了追赶的人。
侯卫东拿出电话想打给曾宪刚,却发现手机没电了。
陈蘇蘇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侯卫东。
虽然有了电话,侯卫东仍然没法打,他不记得曾宪刚的手机号。侯卫东只记得两个号码,一个是小佳的,一个是郭兰的,他不知道谁可能有曾宪刚的电话,而现在打给小佳明显不合适,他只好拨通了郭兰的电话:“你在忙什么?”
郭兰听是侯卫东,很高兴:“我在看资料,为宣传振农集团做准备,这可是你交给我的任务,所以不敢偷懒。”话中透着浓浓的情义。
侯卫东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郭兰美丽、知性的身影,于是说道:“我只是个建议,你要没兴趣就别勉强。”
郭兰甜甜地道:“一想到是在帮你,我就动力十足。”
侯卫东想起郭师母刚做了手术,于是问道:“你母亲怎么样了?”
郭兰注意到了侯卫东对他母亲的称呼,神情一暗,声音也就有些低沉:“恢复挺好。”
侯卫东赶紧说道:“我正跟一个朋友谈事,手机没电了,想给曾宪刚打电话,又记不住他的号,只好问问你有没有?”
郭兰一听侯卫东说话不方便,心中的不快立刻消散了,又对侯卫东记得她的电话感到高兴:“我这正好有,马上给你发过去,你忙吧。”说完,高兴地挂了电话。
一会儿,陈蘇蘇手机的屏幕闪了起来,是一条短信。侯卫东打开一看,前半句是电话号码,后半句是“卫东我爱你”几个字。侯卫东赶紧储存了曾宪刚的电话号码,然后删掉了短信。
打通电话后,听筒里传来曾宪刚焦急的声音:“疯子,你在哪?没事吧。”
为了安慰曾宪刚,侯卫东笑道:“没事,不过迷路了,我也不知道在哪?”
曾宪刚道:“我看你们很久不回来,就去找,不过没找到。”
侯卫东道:“你看到一个开采磷矿的工地吗?”
曾宪刚道:“看到了,就离停车的地方不远,不过没有人。”
侯卫东道:“就是那个工地的人追我们,不过现在已经甩掉了。”
曾宪刚道:“用不用通知梁洪声,让他给西陆县委、县政府打电话?”
侯卫东想自己暗访的事不宜暴漏,更不能让人看到自己与一个美女记者在一起而授人以柄,于是说道:“现在还不到时候,我看看附近有没有村庄,如果有,我问清地名后,你过来接我们,如果没有再给你打电话。”
曾宪刚道:“好的,随时等你电话。”
侯卫东挂了电话后对陈蘇蘇说道:“我们身上的衣服太单薄了,必须尽快找个村子,否则天黑就麻烦了。”
陈蘇蘇不说话,只是看着侯卫东笑。
侯卫东有些发毛,问道:“我的样子很好笑吗?”
陈蘇蘇道:“候市长的样子不但不好笑,而且很耐看。”
侯卫东一愣,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市长?”
陈蘇蘇道:“别急,听我说个故事。”然后不管侯卫东愿不愿意听,自顾自地讲道:“我毕业于中央传媒大学,有一个同学现在北京当记者,而他的家就在岭西,这次为了来岭西采访,我提前给他打了电话,他跟我提到一个人,我同学说他年轻、英俊、有责任感,是一名有能力的好官员,如果我去找他,一定会得到帮助。我的同学叫段穿林,而他提到的官员叫侯卫东,岭西最年轻的市长,一个通过自己奋斗而成功的政治新星。”
侯卫东挠挠头,不好意思地道:“穿林也太抬举我了,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就是侯卫东?”
陈蘇蘇接着道:“我经常看各地新闻寻找素材,一次偶然看到你主持的节目,好像是一个讨论岭西发展的座谈会。”
侯卫东道:“那是几个月前的事,那时我还是省政府副秘书长。”
陈蘇蘇歉意地笑笑:“我没注意你的职务,不过却记住了你的名字和认真记笔记的样子,后来段穿林跟我一说,我马上将茂云市长和你对上了号。”
侯卫东讶然道:“那岂不是在宾馆的时候你就认出了我?”
陈蘇蘇道:“当然,否则怎么会贸然坐你的车。”
侯卫东奇怪:“那你怎么不拆穿我?”
陈蘇蘇狡黠地笑笑:“因为我想知道你要干什么。”
“现在知道了?”
“知道了,你既怕我出事儿,又怕我曝光。”陈蘇蘇准确地说出了侯卫东的想法。
侯卫东心里暗自嘲笑自己:本以为人家好骗,没想到却被骗了。于是诚恳地道:“陈记者,不好意思,当官有当官的苦衷,希望你能谅解。”
陈蘇蘇道:“候市长不必客气,我们都是穿林的朋友,你就直接叫我名字吧。”然后大方地道:“卫东,下面我们该怎么办?”
侯卫东看陈蘇蘇落落大方,自己也自然起来:“我们要赶紧找个村庄打听路,这样我的朋友才能过来接我们。”
陈蘇蘇经过刚才的奔跑,两个脚腕已经肿了起来,每走一步都非常痛苦。
为了尽快走出大山,侯卫东只好跟陈蘇蘇商量:“还是我背你吧。”
陈蘇蘇歉意地道:“好的,麻烦你了。”
侯卫东背起陈蘇蘇转向山后,希望能发现山路或村庄。
山后果然有条小路,小路尽头是一个二十来户人家的小村子。
侯卫东高兴地道:“蘇蘇,前面真有村庄,你看到了吗?”
陈蘇蘇道:“看到了,咱们赶紧过去吧。”
侯卫东知道西陆情况复杂,一切都要小心行事,尤其是陈蘇蘇的记者身份更不能暴漏:“蘇蘇,西陆情况复杂,我们都不能暴漏身份,一会儿我会说我们是新婚夫妻,来西陆游玩的,不小心迷了路。”
陈蘇蘇只有简单一句:“好的。”
这是个典型的岭西山村,建在山脚下的一块平地上,再往下是几片梯田。村民的衣着简陋,“混搭”严重,不是时尚潮人的混搭,而是有什么穿什么,显得不伦不类。
侯卫东拦住一位中年人问道:“大哥,这是什么村啊?”
中年人警惕地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侯卫东道:“我们新婚不久,出来旅游,路过这附近的时候,我妻子非说这的风景漂亮要登山,结果迷了路,就走到这来了。”
中年人道:“我还以为你们是记者,记者最坏了,宁可让我们受穷,也不让采矿。”
陈蘇蘇忍不住了,说道:“就是让采矿你也开不起啊。”
中年人道:“我们可以打工啊,不用离家就可以挣到钱。”
陈蘇蘇还要说什么,侯卫东用眼神制止了她,他知道中年人理解不了深刻的问题,但自己替山村百姓解决就业问题的想法还是对的。“大哥,你们这通公交车吗?”
中年人道:“我们村叫西八里庄,不通公交,不过我可以开拖拉机送你们上公路。”
侯卫东心想:只要上了公路就好办了,于是问道:“您知道去县城的路吗?把我们送到那条路就行。”
中年人道:“这简单,从这条路往左转,再有五里就到去县城的公路了,你们等着,我回去开车。”
不一会儿,中年人开来一辆老旧的三轮车。
侯卫东先把陈蘇蘇抱上车,然后自己“爬”了上去。跑了四个多小时,又背着陈蘇蘇走了四里多路,侯卫东着实累了。
一个市长,一个大记者开始了三轮车旅行。
陈蘇蘇笑着道:“这才有新婚旅行的味道,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侯卫东没有接陈蘇蘇的话,他时刻警惕着可能出现的危险。
半个小时后,三轮拖拉机终于上了省道。
侯卫东要给中年人钱,中年人说什么也不要:“帮个忙,要撒子钱嘛!”
中年人走后,侯卫东回忆了一下他们走过的路,然后得出结论,他们现在的位置应该在曾宪刚的后方。侯卫东用陈蘇蘇的电话打曾宪刚的手机:“宪刚,你往回开,我们就在路边上,不过具体多远不知道。”
曾宪刚一听侯卫东回到了公路,大喜过望:“疯子,你等着,我马上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