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坐在座位上,意识得到礼堂里所有人都看着他。
伊芙已经坐到了教师席上斯内普的旁边,周围的教授偶尔几个眼神的碰撞很明显地宣告着伊芙的不寻常。
她究竟是怎么让哈利·波特的名字出现,是怎么让火焰杯判断出这是它必须选中的人的......这成为了麦格教授最大的疑问。她很清楚伊芙琳无论是作为一个埃弗里,还是斯内普,都不擅长混淆咒,也没有任何和魔咒有关的论文是特别出色的。
她相信伊芙没有这么做,也能理解伊芙替哈利担下这种“冷暴力”的心理。
隐隐约约地,哈利觉得伊芙不会再出现在霍格沃茨了。他低下头,不想看到那些站起来的学生试图看到他的模样。他能感觉到罗恩和赫敏的担心。周围格兰芬多的学生们脸上除了茫然再没有别的表情。
教师席上,麦格教授快速从卢多·巴格曼和卡卡洛夫边上走过,在邓布利多耳边悄声说着自己的猜测,试着说服邓布利多拒绝火焰杯投出的第四个勇士。
邓布利多站起来,叫起哈利的名字,让他到隔壁房间去。
他转过身看着伊芙,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斯内普夫人,等晚宴结束后,我们会通知你去校长室。”
他的眼神告诉伊芙----他和麦格一样站在她这一边。他们的默许,对于伊芙来说是很大的支持。
伊芙担着的责任远比西弗勒斯想象得大太多了。
他们必须尝试说服另外两位校长和裁判们,伊芙是为哈利考虑才这么说,并不是真正踏过了界限。
“所以,你的意思是投哈利·波特的名字的人既不是他本人,也不是这位......夫人?”
卡卡洛夫表情狰狞。他眼中的寒意开始外露,随着边上马克西姆女士若有若无的帮衬,“不公平”已经占据了校长室。
而伊芙的到来打破了僵局。
卢多·巴格曼试图用三强争霸赛历来的规矩让两位咄咄逼人的校长住口,可惜效果不明显。
卡卡洛夫的眼神变了。“在我们的印象里,你的那道年龄线是能把不够年龄的竞争者排除在外的,邓布利多,”他说,脸上仍然挂着那种冰冷的笑容,眼睛里的寒意更深了,“不然,我们肯定也会从我们的学校带来更多的候选人。”
“这件事只能怪波特,卡卡洛夫,”西弗勒斯轻声地说,心跳因为伊芙默不作声的奇怪态度不大规律,对着卡卡洛夫黑眼睛里闪着敌意,“不要责怪邓布利多,都怪波特执意要违反章程。他自从进校以后,就不断违反校规----”
“不是哈利的问题。”伊芙声音比往常低沉,嗓音里的沙哑好像含着什么东西似的,她没有看边上的哈利,“也许卡卡洛夫先生太久没有回过英国,已经忘记了这里掌权的人不是你。还有马克西姆女士,(语调一转)初次见面是在这种情况之下,实在是很抱歉,但是,我希望您是个明事理的人,而不是徒有虚名。”
没等两人反驳一句话,伊芙气也不喘借着一股蛮劲又开始了:“我不希望你们随便冤枉人,毕竟我们都知道三强争霸赛从来都是针对十七岁以上的孩子们,尤其是在过去的三百年里因为太过于危险而被禁止的原因我想你们同样再清楚不过。要我说,哈利不会冒这个险,我担下这所谓的罪名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罢了。”她抬头看向身边的西弗勒斯,声音放轻了些,“这也不是控告哈利有多让人心烦的地方,亲爱的西弗勒斯,但还是谢谢你愿意陪我来。”
“谢谢你,伊芙琳。”邓布利多斩钉截铁地说,“那么哈利,伊芙琳已经帮你进行了澄清,当我们还是应该问问你,你有没有请过高年级的同学帮你投?”
“太愚蠢了。”伊芙的嘴角划起一个大大的嘲讽弧度,“这种事情还需要有人帮忙?”
邓布利多的话被打断。边上的麦格教授抿起嘴唇,“伊芙琳,放尊重。”
“那是因为你们都没有想到可以让猫头鹰丢过去----三米而已,不是三十米。”
校长室里寂静无声。
“噗呲。”
邓布利多终于忍不住了。“好了,伊芙琳,我们对于警戒线的问题就到这里。”
伊芙眯了眯眼,目光扫视着剩下的两位校长,注意到他们有些呆滞的表情之后,她忽然松了一口气。
气氛沉闷着,突然被卡卡洛夫打断了。“克劳奇先生......巴格曼先生,”卡卡洛夫说,声音又变得油滑起来,“你们两位是我们的----嗯----客观的裁判。你们肯定也认为这件事是极不合适的,是吗?”
“我们必须遵守章程,章程里明确规定,凡是名字从火焰杯里喷出来的人,都必须参加争霸赛的竞争。”
巴蒂·克劳奇生硬地说,奇怪的阴影笼罩在他的脸上,显得他很憔悴。
卢多·巴格曼笑了。他似乎以为事情就这么解决了一样。
西弗勒斯的脸色却开始变青。
“我坚持要我的其他学生重新报名。”卡卡洛夫说,他的声音不再圆滑,笑容也消失了,脸上的表情难看极了,“你们必须把火焰杯重新摆出来,我们要不断地往里面加进名字,直到每个学校产生两位勇士。这样才算公平,邓布利多。”
他的态度不能再明白了。
巴格曼有些紧张地擦了擦汗,“可是,可是,卡卡洛夫,这恐怕不行----火焰杯已经熄灭了,至少等到下一届才会重新燃起......”
“----下一届争霸赛,德姆斯特朗决不会参加了!”卡卡洛夫大发雷霆,短短的胡子开始剧烈抖动起来,“我们开了那么多会,经过那么多谈判和协商,没想到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简直想现在就离开!”
门口传来的声音再次打破了这个几乎无解的局面。
“穆迪”拄着拐杖走进了校长室,咆哮着,“虚张声势的威胁,卡卡洛夫----你现在不能离开你的勇士。他必须参加比赛。他们都必须参加比赛。正像邓布利多说的,这是受到魔法契约约束的。这对你有利,是吗?”
伊芙皱起了眉,顾不上西弗勒斯的脸色沉得快要滴出水来,急匆匆地开口了:“你的意思可不需要更明显了,阿拉斯托。你是有多期盼哈利被选中,所以现在放弃所有的理智和一个曾经的敌人对抗?就凭你现在这副样子吗?”
卡卡洛夫的双手握成拳头。
看得出来他的内心斗争有多激烈。
“穆迪”的底气好像卸掉了。西弗勒斯看着他腰间晃动的酒瓶,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恍然大悟。
“有利?”卡卡洛夫说,“我恐怕没法理解你的意思,穆迪。”他的表情越加阴沉。
“穆迪”避开了伊芙执着的目光,看向卡卡洛夫,轻声说,“这很简单,卡卡洛夫。有人把波特的名字放进了那只高脚杯,他知道如果名字被喷出来,波特就必须参加比赛。”
“你倒是知道的很清楚。”伊芙嘲笑着。
同时,马克西姆女士有些激动地说,“显然,那个人希望给霍格沃茨两次机会!”
卡卡洛夫好像找到了什么救星一样。“我同意你的话,马克西姆女士,”卡卡洛夫朝她鞠了一躬,“我要向魔法部和国际巫师联合会提出控告----”
“如果说谁有理由抱怨,那就是波特,”“穆迪”粗声粗气地说,“可是......真有意思......我没有听见他说一个字......”
伊芙着急地看着哈利,好像期望哈利能说些什么。西弗勒斯默不作声,向前一步,挡住了他们的眼神交流。
“他为什么要抱怨?”芙蓉·德拉库尔忍不住问道,面色不佳地跺着脚,“他有机会参加比赛了,是不是?多少个星期以来,我们都满心希望自己被选中!为我们的学校争光!还有一千加隆的奖金----这个机会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
“也许有人希望波特为此而送命。”“穆迪”说,语气里带着一丝咆哮。
“啊哈,瞧瞧吧,你是想哈利的麻烦还不够多,再添一把火烧得更旺?他又不是像你这样的疯狂分子,阿拉斯托,你把哈利想的也太重要了,弄得就好像你是他的什么人----”
“穆迪”转过来看着伊芙,魔眼几乎要从眼眶里冲出来,快速旋转着,“你又是他什么人了?伊芙,我以为你已经够成熟了。”
伊芙却扬起了一个微笑。“真高兴你问到了这个问题。”她目光炯炯,“我是哈利的教母,就这么简单。”
哈利觉得动不了了。
伊芙琳是他的教母......
现在不是愚人节啊。
“我是莉莉·波特的姐姐。”伊芙的声音颤得不像话,可是里面放着的坚定让人不能不相信。
这的确是事实。西弗勒斯想着等回了地窖讨论这个问题。那边会更适合这个奇怪的问题的探讨。
“我们都知道,穆迪教授如果午饭前没有发现六个人想谋杀他的话,就会觉得这个上午是浪费了。”卡卡洛夫大声说,“显然,他如今也在教他的学生疑神疑鬼,老以为有人要谋害自己。作为一个黑魔法防御术课的老师,这种素质真是少见,邓布利多。不过毫无疑问,你有你自己的考虑。”
“穆迪”难得没有立即反驳。
他很快忍不住了。“怎么,我在无中生有?”他怒吼道,“我有感觉,嗯?把这男孩的名字投进高脚杯的,绝对是一个手段高明的巫师......”
“哦,你对此有何证据?”马克西姆女士举起两只大手,问道。
“因为他们骗过了一个法力十分高强的魔法物件!”“穆迪”说,“要蒙蔽那只高脚杯,使它忘记只有三个学校参加争霸赛,这需要一个特别厉害的混淆咒......我猜想,他们一定是把波特的名字作为第四个学校的学生报了进去,并确保他是那个学校唯一的人选......”
“你似乎在这件事上动了不少脑筋,穆迪,”卡卡洛夫冷冷地说,“这真是一套十分新颖的理论----不过,当然啦,我听说你最近脑子里突发奇想,认为你收到的一份生日礼物里装着一只伪装巧妙的蛇怪蛋,就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它砸得粉碎,然后才发现那是一只旅行闹钟。因此,如果我们不把你的话完全当真,你也能够理解......”
“确实有人会利用单纯无害的机会达到他们自己的目的,”他瞪着两只眼睛----不正常的和正常的,用威胁的口吻反驳道,“我的工作就是按黑巫师的思路去考虑问题,卡卡洛夫----你应该不会忘记......”
忘记什么?
伊芙不用猜下去了。
“你们猜来猜去,不过就是想知道到底是哪个丧尽天良的蠢货投进了哈利的名字?”伊芙的气势一下子压过了两人,“已成事实,你们究竟在纠结的是什么?为了一个简简单单三分钟就能搞定的事情吵成这副样子----扯那些有的没的,弄得像是全天下都在鸣不平一样!霍格沃茨没有得到多少好处,哈利·波特年龄不够----当然,我不是针对哈利----但是请你想想,若是一个人真心想让哈利死在这里,这可就太方便了,难道不是吗?你们是觉得哈利很委屈还是你们的心里想着自己委屈了?卡卡洛夫,我觉得德姆斯特朗的学生们要是知道你纯粹为了一个完全没有争议的话题费了那么多口舌......呵呵。”
她大吸了一口气,笑眯眯地看着边上说不出话的马克西姆女士,“那么,我想这件事情应该告一段落了。马克西姆女士,我很高兴您没有参与这场无意义的辩论,或者说,吵架。”
邓布利多等了一会,感觉没有人打算再次发言了。
巴格曼尴尬地捅了捅沉思的克劳奇,“该说说第一个项目啦。”
伊芙和西弗勒斯对视了一眼。克劳奇这副样子----不大正常。
不过这不是现在需要谈论的事情。
伊芙还得想想怎么和西弗勒斯摊牌。
克劳奇的话里只有一个伊芙想要的信息。
第一个项目是十一月二十四日。
后续......没有后续。伊芙看着几个人匆匆离开,回头对着劝着他们喝点什么的邓布利多微笑了一下,“我想我是时候找个工作了。”
她对邓布利多挤了挤眼睛,跟在西弗勒斯身后,消失在黑漆漆的走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