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没有拉窗帘,直射进来的阳光刺得她睁不开眼睛----睁开的这个过程同样痛苦,眼眶周围大概是裂了一个口子,扯到的时候痛得让她倒吸了一口冷气。
眼前的一切都带着模糊的重影,以至于她花了好长时间适应了阳光之后又呆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过去母亲的房间。
一抬头就可以看到帷幔中间一小块圆圆的空白天花板。
伊芙慢慢转过头,把脑袋埋在乱糟糟的被子里。一股灰尘的味道。
他打得那么狠。伊芙很擅长检查自己的伤口,但是现下这个情况让她觉得很困难。她的手臂像是脱臼了,动一下就会有刺激得要命的疼痛感。而她的腿,好吧,被狗咬过之后难免有流血,严重一点的话或许还骨折了。伊芙只感觉好像浑身脱力,躺在床上就仿佛飘在虚空、没有感觉。
门推开的时候她下意识朝那里看去。
“哎呀。阿德瑞娜。”
西弗勒斯很清楚伊芙极有可能是去了她花费了大半童年的埃弗里宅。他依稀有印象,那个很阴暗很古怪的主人,以及和它的主人一样让人毛骨悚然的老房子。小埃弗里不是一个好哥哥,老埃弗里----自从他听伊芙说过他们家的秘辛之后,他就很清楚这个人面兽心的斯文败类是个怎样惨无人道的恶棍。
他担心伊芙会受伤。
这是他最害怕的结果----什么都没有得到,还白白赔了夫人。
那天他的心里一直很不安,这种感觉是那么陌生,让西弗勒斯很不习惯。他不习惯去关心别人,何况他上一次那么关心的人最后没有落下什么好下场。
不知不觉之间,他发现他心里那如同太阳花般明媚的笑容的主人已经不是莉莉·波特。他牵挂的那双灰绿色的眼睛,他害怕再也看不到它们闪出的光芒。
大概真的太担忧了吧?
他从牙缝里憋出一句“滋滋蜂蜜糖”,沿着校长办公室的旋转楼梯向上走。
“哥哥。”伊芙苍白的脸色让小埃弗里皱起了眉,他冲着门口那只家养小精灵大声叫了起来:“托比,去找穆尔赛伯,让他找个治疗师过来。没有看到你的女主人受伤了?”
小埃弗里定然是知道的,伊芙伤成这样的原因。
“没事的,这么一点伤......很快就会好透......”
“你在开玩笑吗?”小埃弗里似乎比往常都要热心,“你现在是斯内普的女人,斯内普可不是普普通通的食死徒,他受到的信任曾经让黑魔王丢了命----好在现在他回来了。斯内普的地位可不是我们这帮子人可以猜的出来的,哈哈哈哈,要不是我知道黑魔王不会喜欢任何人----我都要以为他爱上了斯内普!你信里说的那些,可就足够证明斯内普那厮对你有多上心......”
所以......这些关心,仅仅是因为伊芙的名字后面冠上的“斯内普”这个姓氏吗?
也对。
哥哥从来都不会在乎父亲把妹妹打得多狠,打得多惨。他是乖巧的旁观者。父亲从来不会打他。
伊芙不止一次的想过,是不是如果她是个长得像父亲的男孩,父亲就不会打她了?
小埃弗里唯一给过她的关切,一次使她爱上了西弗勒斯----他那时候还是他的跟班,还有现在,因为她将来或许会给黑魔王忠心的手下生一堆小崽子。
“他没有对我很上心。”伊芙皱着眉,勉强坐起来,“是你想太多了。”下意识地,伊芙不想告诉哥哥任何关于她和西弗勒斯感情上的事情。
小埃弗里显然没有想到伊芙会反驳他,或者说,让他产生了一种“没有谈过恋爱就不要瞎说”的错觉。
“得了吧,”他装出一副很了解西弗勒斯的样子,“这个人当年对那个麻瓜出身的女巫多少喜欢啊。依我看,他对那个波特的喜欢绝对比不上对你的。”
“你继续,我就当戏看了。”伊芙微笑了下,扯到伤口的时候笑容有些扭曲。
“当然了,阿德瑞娜,你尽管抵赖。”他自顾自说了下去,完全不在意伊芙话语里冒出来的敌意,“和斯内普先生一切都好?有名无实但并无强迫之举?正常男人能忍得了看着一个像你这样的俏佳人在眼前晃啊晃的一点都不动心?”
伊芙的脸色微微变白,“够了,哥哥。我不需要你帮我重温以前的信件......”
“哦?现在不说我想得太多了?女人,不要以为所有的男人都和你家那位一样。换做我,你作为一件货物到达我的床上的时候就不可能反悔了。”小埃弗里的笑容显得很冰凉,“好好休息。我会让治疗师尽快过来给你看病......在此之前,我希望你安分守己,不要挑衅父亲,不然我可不会再帮你求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