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就不认真了?”
“你一看就不认真!”
卡洛尔气呼呼地背过身不理她,自顾自地叹息一阵。
伊芙来了兴趣,这会儿放不下卡洛尔一个人哀怨,凑上去逗她:“不说话了?那我也不和你说话了哦。”
卡洛尔的身影颤了颤,但是没有转过来。
伊芙撇撇嘴,一只手支着脸,另一只手把玩着自己梳成长长辫子的头发。“卡洛尔,我不会读心术,你要是哪里不高兴,我看不出来的。我比较迟钝,你不挑明白给我看,我看不懂的。”
卡洛尔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生气。伊芙算得上是纯血家族出来的,不知道麻瓜的传说很正常。可是她明明记得很清楚,伊芙学的是历史类,而且霍格沃茨里有挂玛丽一世的画像啊。
“你真的不知道血腥玛丽?”
“......你如果说的是个人,我知道,是那位玛丽一世女王,传说半夜在镜子前喊她名字就会出现的那个。”
“这不就是知道了吗!装什么傻。”卡洛尔大大喘了口气,胸口不断上下起伏着,气得不轻。
“我一开始以为你说的是那红色的酒。”伊芙说,“我不知道血腥玛丽原来是在镜子里的,没想到你会记得这种......东西,毕竟血腥玛丽的预言是未来的丈夫或者死亡......”
卡洛尔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知道这些,是一个女巫,一个擅长使用《国际保密法》的女巫的基本素养!行了,伊芙琳。镜子有用。血腥玛丽就是一种灵魂碎片。你见过的所有会动的肖像里都是灵魂碎片。这些都是可以用作容器的。”
伊芙忙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对了。卡洛尔,你说,读心术和预言真的可靠吗?”
“你见过特里劳妮应该就明白了。”卡洛尔面带讽刺,“那种人要是能预言,我就能单挑伏地魔拯救世界了。”
“哈哈哈哈,卡洛尔,你笑死我了。”伊芙把头闷到被子里,发出低低的、几乎算得上是磁性的笑声,卡洛尔莫名有些面上燥热,烦躁地挥了挥手。
“不过,”伊芙又一本正经起来,“正是特里劳妮预言伏地魔会被哈利打败,才导致现在这个局面的。”
“是吗。”卡洛尔兴趣缺缺,“那可真是厉害。恐怕她的莫比乌斯环是能反光的,照见了未来。”
“说起来,伏地魔这么确信自己不会死,他弄了些什么魂器?”
午饭时间刚过,天已然全黑,阴风阵阵倒是很适合讲些鬼故事,只是阿兹卡班唯二两个清醒的囚徒都耍着疯,没有哪个正经想事情。
“换做是你,你杀了人,要把灵魂分裂了藏起来,你会藏在哪里?”卡洛尔躺在铁板床上,一只脚搁在墙上她戳出去的那个空洞上,懒洋洋地问。
伊芙愣了愣,心头快速浮现了伦敦家中的帷幔和后面的藏品柜。她咽了口口水,忽然露出一脸傻笑:“当然是有纪念意义的东西啦。”
“......这确实是常见的思想了,可是我总觉得你不大正常......”卡洛尔越说越没有底气,声音也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听不清楚。
“我的工作比较特殊,可以获得很多新的故事,要保留不少秘密,那些纪念品里藏着一段又一段的回忆,是我最珍惜的。”伊芙很认真,少见地没有开一点玩笑,“我会把自己的性命托付给西弗勒斯,我的丈夫,可惜他不是东西......额,好像不大对......不管他了,真的是!卡洛尔,你有没有尝试过把情感寄托到一件物品上,然后在自己脑中删除这一段记忆?”
卡洛尔瞬间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是,像那种,冥想盆一样的?”
“如果你觉得你对纪念品的概念是冥想盆的话。纪念品,里面有我的故事,我的秘密,我的心思,我的往事,我的所有。它们堆砌成一道城墙,保护我,守候我每一次逃避,掩护我的思想。”
“只要我看见纪念品,我会想起那一段故事,我早就想要忘记的故事。我把它储存起来,不看见,便不会想。”
伊芙说着说着,自己抹起了泪。
卡洛尔这才反应过来,她是正巧赶上了伊芙心情的蜕变,帮助她逃离束缚她的后茧,守望着她,看她化作蝴蝶。
“你这样的性情,才终于让我觉得分院帽没把你分错地方。”卡洛尔幽幽地说,“拉文克劳的理性占据你太久,斯莱特林的利益之上把你腐蚀了,独独早该出来拯救你自己的勇气,你硬生生躲开。你说过你喜欢故事,你写下那些不为人知的故事,肯定是常年游走在河岸,想要不湿鞋是不可能的,你的记忆会害了你,会让你变成一个阴郁的傻子,拼命地讨好别人,想方设法拒绝别人的好意。我见多了你这样的,你必须学会放手,伊芙琳。你应该,也绝对需要更多更多的‘纪念品’,它们可以成为你的后盾,你便可以好好地放手一搏,实现你作为格兰芬多天生具备的叛逆。”
“你和一个人一定很聊得来。”
又过了一会儿,伊芙平复了心情,卡洛尔好像很怀念似的说。
“谁?”伊芙好奇道。她想尽快转移话题,再一次逃开。
“小天狼星·布莱克,”卡洛尔转过脸看着她,目光炯炯,“他的牢房过去在我对面,我们当了十多年的狱友,算是认识。他特别憔悴,但始终没有疯。我怀疑,他本来就疯,太执着于一个人,以至于忘记了自己本来的面目,失去了希望。”
“他早就可以逃走的。你和他一样,明明有变形的技能傍身,却不肯离开。”
伊芙低下头,默不作声。很快,她看向了卡洛尔对面空荡荡的、阴森的牢房。那里挂着一个牌子,写着“清白的布莱克”,她居然从没有注意过。
有些可笑。
AWhiteBlack.
“伊芙琳,试着把自己投入到别的里面,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收藏些希望,不要再去迁就别人了,你要知道自己是对的,你要明白,你是自己唯一的神,也是自己唯一的信徒。”
卡洛尔想起来她看过麻瓜的小说里,总是赋予主人公一个新的名字,来开启新的人生,新的征途。
她招了招手,让伊芙过去。
隔着一个窄小的缝隙,卡洛尔把手放在伊芙额头上,轻轻地说:“今夜,我赐予你新的名字,新的生命。从今以后,你作为鹰存在,你本该翱翔,莫要再颓废。你是阿奎拉(Aquila),是天鹰,是你的唯一,是你的信仰,你要誓死守护这个名字的主人。来年,你会震惊那个夏天,撕裂星群,以最深的暗色迎接最光明的未来。我读出你的心,你会拯救自己;我看见预言,你会拯救向你求救的人;我知道你,你会飞翔,会在下坠里学会上升。”
阿奎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