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害怕知道别人的秘密吗?”
“为什么......我要怕?该害怕的人,是被我知道了秘密的人,因为从此我拥有了他的把柄。”
“你很喜欢......威胁别人吗?”
“严格来说,是的。我享受他人为我所用的感觉,身为女人,不仅仅可以是小人,还可以肆意地做所有想做的事,顶多换来一个不怎么好听的名声。不像男人,他们走错一步,就是懦夫。”
克里沃特夫人的嘴角挂了下去。她发现自己没有办法反驳伊芙琳·斯内普的观点,而且她自己心里也隐隐有些动摇起来。
谁会不喜欢权力呢?
所有的坏人,都是因为夺取了权力,才成为坏人。他们夺取权力,仅仅也是因为他们奢求、渴望这种无法被言明的东西罢了。
无尽的暗色。
“怎么样?他们有为难你吗?”看到伊芙被押送回来,卡洛尔激动地问。
“穆迪想保释我出去,我觉得还没待够。”伊芙冷冷地笑了起来,“而且,无论我说什么,他们都不会信,最后还是会告诉穆迪:‘你的养女疯了,我们很抱歉,但是她可能要在监狱里待一辈子,麻烦给点加隆,我们好养她’。”
完全不顾忌身后的傲罗。那个傲罗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卡洛尔笑道:“别看了,傻子,她不打算出去呢,也不打算给你付住宿费或者餐费。”
伊芙坐到铁板床,一只脚脱下鞋搁在茅草垫上。“我想知道为什么你改变主意了,阿奎拉。”
“你猜猜看?”伊芙仰起头,笑得很是开心。
“你之前说你自己是阿德瑞娜,现在呢?”
“我是伊芙琳。”伊芙直直地看着她,像是想透过那双眼睛看进她心里。
“那好,阿奎拉,告诉我原因,为什么要留下?你本来可以离开,只要你搬出邓布利多的名字。”
伊芙移开了视线,笑容在她嘴角、眼角绽放。“西弗勒斯想独自面对他瞒着我的事情。不会是loveaffair,所以我相信他。他可以做到。这是身为妻子应该的本分。他的弱点是我,我待在这里更安全,因为你在这里,而你是邓布利多的朋友。”
卡洛尔诧异地微微睁大了眼睛。
“我?我和邓布利多什么关系都没有啊......”
“别说了,卡洛尔,‘安娜’是你扮演的吧?”伊芙的鱼尾纹因为笑意变得明显,可是却不显得老,反而更添一点妩媚,“还有那些毛毯,是邓布利多自己织的,不是吗?”
卡洛尔脸上的表情僵住了。
“你怎么会......我不记得我.......有过什么破绽啊......”
“你说,小天狼星在你对面,但我进来的时候根本没有注意到那个牌子。你一定不知道小天狼星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我们很亲近,他会和我说很多他自己的经历。他告诉我的有关阿兹卡班给他印象深刻的可不是什么蓝球绿球,也没有毛毯。”伊芙娓娓道来,“你买了很多蛋糕,还分给我。也是你告诉我B级治疗师的事情,让我去躲到医护室里的都是你。摄魂怪不会靠近你,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或者方法能避免它们伤害你,但是它们确确实实忽略了你。而这种忽略无疑随着我和你的接触,同样发展到我身上,让我也幸免于难,没有疯。无论你在医护室里还是在牢房里都一样。奶油蘑菇汤不是什么容易做的菜肴,你如果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囚徒,喝不起的。你甚至知道冥想盆。”
“我......你还是没有最重要的证据,阿奎拉。我承认你很厉害,你发现了很多事情。”卡洛尔忍不住笑,干脆放开了高兴的、欣慰的、懊恼的所有表情。
“是那个名字,我听了那个名字才开始怀疑的。”伊芙说。
她没怎么听小天狼星说起过阿兹卡班。她知道他不喜欢那里,谁都不会喜欢。可是卡洛尔,她在这里半辈子,完全没有哪里不舒适的样子,甚至精神很好。这非常奇怪。
“你是说‘安娜’吗?”
“嗯,”伊芙点点头,“邓布利多有个妹妹,阿莉安娜·邓布利多。我恰巧知道。我看过她的画像。”
“那和我有关系吗?”
“你从来不需要魔杖。你用手指一点,就可以冻结波浪。你是一个......默然者。”伊芙吸了一口气,“你没有上过学,所有关于霍格沃茨的事情都是书里看来的。你可能戴过分院帽,因为邓布利多会满足你所有的愿望,而分院帽把你分到了格兰芬多。你也不是完全激进主义分子,因为你很理性,你的愿景是想要巫师世界和麻瓜世界融合。你是因为自己过去的事情,才会这样。”
“......还是那句话,阿奎拉。”卡洛尔----不,阿莉安娜甜甜地笑了,“你都是在猜测。”
“你当我傻子吗?阿莉安娜,你的伪装很好,就是差了一个地方。你作为默然者,和摄魂怪可能是可以沟通的,它们不伤害你----啊,我怎么一开始没有想到呢!”伊芙拍了拍手,“还有,你应该知道我是骨灰级巧克力蛙粉丝,我哥哥不会关心人,他看到我会做的事情就是给我糖吃,我集齐了三套所有巧克力蛙卡片。我知道卡洛塔·平克斯顿是真实存在的人,而她最大的特点是一头黑发。你是浅色头发。你不是卡洛塔·平克斯顿。我猜,大概在那里----神秘事务司里,邓布利多把你和真正的卡洛塔交换了。她如果还在世,不可能没有疯。以及,你写信给纽蒙迦德了。这是最大的破绽。”
阿莉安娜仔仔细细地看着伊芙的脸。
“去救他吧。”她声音很轻,“我啊,很怕失去他。”
顿了顿,阿莉安娜忽然擦了擦眼泪。伊芙叹了口气:“真的,我没有想过你真的是他的妹妹。你和你的哥哥们不像。”
“是啊。”她说,“我有我母亲的眼睛。”
“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巴希达说你去世了。”
“大概是因为......我是个默然者吧,不容易死。只要一息尚存,就可以活下来。我跟着霍诺利亚长大。她后来一直不敢回戈德里克山谷,怕被巴希达发现我的存在。”
“我猜对了大多数。”伊芙说,“我确实比你想象得要聪明,不是吗?”
“不是。”阿莉安娜坚定地摇摇头,“你一直都比我笨。现在你只是鼓起勇气去质疑了你亲近的朋友。你会成长的,阿奎拉。”
伊芙的心跳加快。
“你的意思是......?”
阿莉安娜点点头。
“你合格了,阿奎拉。你不是暗色。你没有想方设法去理解我。你没有这样做,说明我对你的教育很成功。你再也不会害怕自己一个人了。”阿莉安娜慢慢地说,每一个字都咀嚼好几遍,舍不得吐出来,“你也不再是夜晚。你不会再自卑了。从今往后,好好珍惜你爱的人,不要放手,答应我,不要轻易就放手----你不会找到比他更好的人了。不要总觉得你自己的能力不够。你可以做所有你想做的事情,哪怕是和小天狼星·布莱克一样去炸街。还有,阿奎拉,当你想要得到一个答案,打个响指。响指会带来你要的答案。”
伊芙闭上眼,假装没有在听她说话。
我怎么会不知道这些道理呢。
我一直都知道,只是没有勇气去做罢了。
“谢谢你,卡洛尔。”伊芙呢喃道。
阿莉安娜捏起一缕自己的浅色头发,自顾自笑着,转过身,背对着伊芙。是时候该放走她了,她告诉自己。
伊芙琳·斯内普的前路无限黑暗,又无限光明,充斥了希望。她操纵了伊芙琳的心,让她认为自己拥有了足够的勇气。如果做错了,对不起;她希望没有。
暗色里,还有一道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