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锦绣

作者:吱吱

    -------------------【第二百八十一章春暖】-------------------

    范氏很是意外。

    俞修敬每个月有五十两银的月例,都由他自由 支配。而到好一点的酒楼吃顿饭也不过十来两银子的事,他又不是那种喜欢花天酒地的人,怎么会突然缺起银子来?

    她不由关切地:“你有什么事,要这么多的银子?”

    俞修敬却有些含糊:“不过是些日常花销。”又道,“在外面由各地衙门接待,自然不用花银子,可回了京都,原来的同科、同僚少不得要聚一聚,一桌吃成二桌、三桌的事时有发生,我这也是有备无患。”

    范氏就想起刚才俞夫人的话来。

    难道俞修敬在外面交 了不三不四的朋友?

    想到这里,她心里平添了几分焦虑,急急地道:“你和哪些人约了一起去西苑看烟火?”话一出口,又觉得好后悔,不应该这个时候问的,让俞敬修听了,还以为自己是在追究他要银子干什么......因而不待俞敬修回答,忙道:“家里现在没有这么多的银子,不过有银票。只是这会儿天色已晚,银楼早已打了烊,只怕拿了银票也兑不出银子来。

    俞敬修却没有想那么多,听说没有银子有银票,他想了想,道:“银票也行......那你就给我二百两银子的银票吧!”

    范氏笑着应了一声,进了内室。

    就有女子轻盈却又不失沉重的脚步声响起,有人隔着帘子温 声喊着“大奶奶”:“我是费氏。您在屋里吗?”

    俞敬修讶然。

    自从那天费氏说教般地说了他一大通之后,他好像再也没有见到过费氏。

    念头一闪而过他已沉声道:“进来!”

    门外的人就犹豫了片刻。

    俞敬修蹙眉,声音里就透着几分不悦:“有什么事进来说。”

    门帘一挑,穿着桃红色褙子的费氏走了进来。

    桃红最艳丽,一般的人穿着会给人俗艳之感。可这颜色穿在费氏的身上,衬着她雪般的肌肤,竟然平添了些放的妩媚。

    俞敬修不由得一愣。

    费氏笑盈盈地给他行了个礼,神色客气而显得有些疏离:“也没什么事,就是无卿,来找大奶奶说几句闲话。既然大爷在这里那妾身就先行告退了……”

    虽然接触不过,可在俞敬修心里,费氏并不是那种喜欢东家长西家短到处串门的人,她怎么会突然找范氏说闲话呢?

    肯定是有什么事,只是不想让自己知道…...他思忖着,就看见费氏的一支手始终地背在身后。

    他不由道:“你手里拿的什么?”

    费氏的笑容立刻变得有些僵硬,人也有些不自然起来:“没什么,就是些衣裳什么的……”

    俞敬修不禁有些好奇。尽管这样,以平日他的脾气,这种女人间的事也不会去多问可想到今天母亲的雷霆震怒,又想到那天费氏劝的他不要总挡在范氏的面前,这样反而容易让俞夫人反感范氏的话,不由对费氏比往日高看两眼,道:“你进门的那天给夫人、奶奶都做了针钱活,这也是给奶奶帮的针线活吗?”

    费氏眉宇间就闪过一丝犹豫之色。

    俞敬修脑海里突然冒出母亲那句“屋里的事都乱七八糟让人诟语”的话来,心里莫名涌起股不好的感觉……正犹豫着要不就顺势而下不要再问下去,就看见费氏抿了抿嘴,将藏在身后的包皮袱拿了出来。

    俞敬修见那系在一起的角巧妙-地打起了一个结子,就觉得有些眼熟待费氏将包皮袱打开,他看到一件湖绿色男子的杭绸直裰时,猝然明白过来。

    原来这些日子以他一直在张冠李戴——把费氏做的衣裳当成范氏做的衣裳来穿。

    他的脸色有些难看。

    屋子里就响起个尖锐的声音:“谁让你做的衣裳?你怎么不经通禀就跑了进来?”说着高声喊着墨篆,大声喝斥道:“大爷在屋里坐着,竟然没有一个服侍的人。你这个大丫鬟是怎么当的?”

    费氏忙道:“墨篆姑娘去了厨房。我没有想到大爷会这个时候回来……”

    短短的两句话,既为墨篆开脱,又为了自己辩解。

    范氏更恨。

    俞敬修眼底闪过一丝疲倦,不想再追究谁对谁错,衣裳到底是谁做的。

    他径直对范氏道:“我今天肯定会很晚,要是二门落了匙我就在外院的书房过夜。你明天一早让人去那边服侍我盥洗就是了。”

    范氏一听忙将银票递给了俞敬修。

    俞敬修头也不回地出了内室。

    西苑的烟火已经开始了。

    夹道街是长安的一个小胡 同,他一路上不时碰到有行人停下来仰望半空中炸开的烟火。

    俞敬修听到一个小姑娘大声地喊着“爹爹”道:“您快看,您快看!它炸开了炸了两次....…第次是绿色,然后才是其他颜色,这一次是红色,然后才是其他的颜色……”

    那孩子的声音婉转如黄莺,他不由循声望去。就看见一个年约二十七、八岁的高大男子肩上顶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

    那小姑娘穿着件大红底宝瓶妆花褙子,头发乌黑如漆,面白发玉,小小年纪,眉眼却十分的细致,特别是一双眼睛,清澈明亮,像那深涧的泉水,让人心都跟着澄净起来。

    旁边马车帘子一撩,一个妇人笑道:“快上车!这个样子成何体统?她已经七岁了,可不是七个月。”

    男大的男子闻言就回头朝着那个妇人笑,笑容既包皮容又带着几分宠 溺,一看就知道十分着紧那妇人的言语。他笑道:“你不也说她今年七岁了吗?明年她又八岁了,顶在肩上就更不合适了......不如趁着她今年才七岁.再顶她一次……”

    那妇人闻言灿然一笑,笑容比那五月火红的石榴花还要灿烂:“你就给我诡辩吧……”.

    高大的男子抿了嘴笑,坐在他肩头的小姑娘就捂了嘴笑,虽然长得不像,可神态间十分的相似,让人一看就知道他们十之八九是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