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愣……司徒忍不住想笑出声来,这小孩即不是官场上人,也不是江湖人,完完全全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普通孩子,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这帮江湖人和老官场还都真不知道怎么应对,感觉就好像突然有一个小孩子拉着你衣角说:“谁谁谁不是坏人,你们别冤枉他”一样。
最后,还是那个老道先反应了过来,道:“证据确凿,抵赖也没有用!”
小黄皱皱眉说了一句,“哪会有人做得那么明显的,司徒又不笨,分明是有人栽赃!轻易被骗的都是傻子,我一个小孩子都能看出破绽!”
“咳咳……”肖洛羽一口酒没咽下去,呛在了嗓子里,咳嗽了起来,几个江湖前辈被弄得满脸通红。
司徒含笑摸摸小黄的脑袋,道:“别生气,咱不跟他们一般见识。”
小黄委委屈屈地喝了一口酒,小声道:“他们那么说你,你怎么不回嘴呢,爹爹以前就常说,人就是这样,你越是退让他们就越逼你,这个世上还是坏人多的!他们都是坏人。”
肖洛羽干脆把杯子放下了,用手挡着嘴闷闷地笑,看着憋得挺难受。瑞王有些看不出小黄是真的单纯,还是故意装的,端着酒杯眯起眼睛观察。江湖群雄可就挂不住了,就好比一群大人被一个极可爱的孩子指着鼻子骂“坏人!”一样,产生了深深的负罪感。
司徒则是一脸的似笑非笑,轻轻拍小黄的肩膀,道:“别气了,你要是气坏了身子,他们该说我虐待你了。”
吴老道脸上的颜色变了几变后,情绪也没刚才那么激动了,看了司徒一眼,问:“那请问,事发当晚,司徒帮主人在何处?可有人能给做个见证?”
司徒微微一笑,张嘴吐出两个字:“山王庙。”
江湖群雄一愣,随后就都私语了起来,吴老道霍地站起来,道:“司徒帮主是承认了么?!”
司徒白他一眼,道:“出家人不是忌了七情六欲的么?怎么性子这么急?你站在茅坑边就一定是拉了屎,路过妓院就一定是嫖客啊?!”
“咳咳……”好不容易笑够了的肖洛羽刚喝了一口酒,又被呛到,心有余悸地把酒杯放远了点。
“呃……”老道脸涨得通红,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正在尴尬,就听司徒身边的小黄“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众人向小黄望过去,就见小孩一张极秀气的脸上笑意漾开,直到眼底。他本就醇然,没有半分的造作之气,举手投足都带着一股子清新,这一笑,看得在座几人眼都有些直。那些江湖前辈大多上了些年纪,见这少年粉雕玉镯的又乖巧,心中不由喜爱得不得了。
司徒有意无意地用杯子挡住小黄的脸,心说,早知道就不带来了,省得好东西人人都惦记。
“司徒帮主的意思是……当晚你在场,但是人却不是你杀的,那你为什么不阻止?”另一个老头问。
司徒看看几人,摇摇头,道:“你们怎么就光会把人往坏处想,难道我就不能去迟了一步,凶手已经跑了,我好不容易才救回了一个活的?”
此言一出,所以的人都吃惊,而司徒和小黄则是留心观察瑞王的表情,就见他微微吃惊,但身后刚才被小黄认出来的那个武士则是明显地一震,下意识地看了肖洛羽一眼。
司徒和小黄心生疑惑,但也没有表露出来。
“你说你救了个活的?”吴老道有些激动,“是谁?!”
司徒一笑:“我不方便说,不过她已经告诉我真凶是谁了。”说着,司徒向那个侍卫看了一眼,就见他的脸色瞬间苍白。
“是谁?!”吴老道激动,“只要司徒帮主能说出来,查证属实的话,我们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呵……”司徒突然笑了起来,问:“还我一个公道?冤枉我的人是你们,你们应该说给我赔礼道歉才是吧?”
身边的小黄点头,道:“对的。”
“好……”吴老道深吸了口气,点头,“司徒帮主说得有理,如果我们的确是冤枉了好人,自会给你赔礼道歉,这下子可以说了吧?!”
司徒微微点头,道:“如果话从我口中说出来,也不是多可信,不如请那个证人说吧。”
群雄对视了一眼,纷纷点头,觉得可行。
“她受了些伤,目前正在养伤中。”司徒说得轻描淡写,“等她稍稍好一些,我会让她出来的,几位也是初来蜀中吧,别一天到晚打打杀杀的,有空到处逛逛吧,蜀中风光大好啊。”
吴老道想了想,有些狐疑道:“司徒帮主,不是在借口拖延时间吧?”
话刚出口,就听小黄道:“又往坏处想了!”
老道脸红,叹了口气,坐下喝酒。
瑞王左右看了看,见气氛缓和了,就道:“如此甚好,酒宴摆下,众位今夜可痛饮一番。”
司徒放下酒杯,对瑞王拱了拱手,道:“要吃蜀中美食,不如去我黑云堡的好。”说完,拉着小黄站起来,道,“想说的我已经说了,今夜如果诸位没什么其他想问的,我就回去了。”
吴老道也站起来,道:“我等也实在没心思吃喝,等案子水落石出了,再来瑞王这里喝酒吧。”说完,转身也想走。
这时,就听肖洛羽突然发问:“司徒帮主……我有一事想问。”
司徒停住,转身看他。
肖洛羽想了想,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司徒帮主想的话,能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杀光这一百三十多人?”
其他人都屏息凝神,等着司徒的回答。
司徒上下打量了肖洛羽一眼,不轻不重地问:“如果是你呢?”
肖洛羽耸耸肩,“我自然是不能的了。”
司徒一笑,“那么算我也不能吧。”
肖洛羽皱眉,“那如果我能呢?”
司徒淡然:“那我自然也能。”说完,拉起小黄转身离去。
等群雄都走了,瑞王看,肖洛羽,“肖寨主,司徒刚才是什么意思?”
肖洛羽脸上的笑容依旧,但眼里却是一派淡然冷冽,没有回答瑞王,只是道了声:“告辞”便回营了。
瑞王有些莫名,问身后的侍卫:“冷牧,刚才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