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母亲进宫的事儿吧。”
明湛叹道,“你们那点儿心思我一清二楚,你们也想想清楚,自来女主干政,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子弱母强。你是觉得,我哪儿就不如人了?”
“再有,惺孙至今还养在宫外,日后皇孙即位,哪样是简单的?莫非只有皇室血统,这就是称职的帝王么?”明湛道,“皇孙的教导是大事,如今只有咱们君臣,你拍着胸脯说一说,太皇太后虽不算老,可是能不能行教导皇孙之职?”
“不要说教导皇孙,皇祖母的性子,我们都清楚,偌若当初皇祖母有摄政之才,朝廷断不会是今日情形修仙之大赢家!”明湛叹道,“一损一益,一啄一饮。皇祖母不能教导皇孙,其他太妃太嫔更无此资格,朕只有两个妃子,也不足以胜任。再者,朕以皇侄之身登基,日后更要为镇南王府与帝都的关系考量,所以,母亲必然要进宫。”
“将心比心,你们做了大官儿的,一个个还知道要封妻荫子,为母请封!朕做了皇帝,难道要委屈着自己的母亲?”明湛抚摸着身上柔软的杭绸衫子,轻声道,“李卿啊,朕也是人,不是圣人,更不是神仙。”
“反过来说,朕虽不是圣人神仙,不过胸襟还是有的。”明湛端起茶喝一口,“天家无私事。你们有不同的意见,说出来,做出来,这都无妨。只要心是好的,纵使意见相左,朕也不会说记恨在心。”
“你以为朕为什么要绕这么大弯子的接母亲入宫,朕当初在朝上尚未开口,你们一个个的就成了哑巴,朕又不傻,知道你们不乐意。”明湛神色淡然,“可话说回来,朕已经登基,要迎母亲回宫的方法有千万种。若当时朝上翻脸,不过是罢免些大臣,也正好立一立君威。这千百种法子,朕不用你们教,早就会。朕费了这么大力气,绕了八百个弯子,莫非就为了让你辞官?”
李平舟给明湛说的险些红了老脸,急忙道,“老臣不敢。”
“这不是敢不敢的问题,实在是你对朕了解不清啊。”明湛哼了两哼,掀了掀唇角,对李平舟道,“你出去打听打听,等闲得罪朕的人,都是个什么结果!朕若恼了你,还容你安安稳稳的在这儿跟朕辞官来着?”
明湛忽而露出恶霸嘴脸,更叫李平舟无话可对,总不能嗑头谢恩,感谢万岁爷没记恨他吧。
明湛一声长叹,“反正你自己想清楚,若是因母亲进宫一事,你辞官,那你就辞吧。朕虽可惜,还想着与你共创盛世呢,可再怎么着,朕也不可能把你看得与母亲一样重要。若是怕得罪朕,你辞官。且没必要,你那三招五式的真没得罪了朕。”
“行了,你回去想想吧。想好了,再来跟朕说。”
李平舟本想着这些天明湛对他极是冷淡,想来是嫌了他。反正他也一把年纪,侍奉了三代帝王,也累了。索性好聚好散,趁机辞职,哪里想得了明湛噼里啪啦的一顿软硬兼施,又有些犹豫了。
要说,李平舟,做到他这地位,好不好的谁乐意辞职呢?
关键是明湛不好相与,这一家子都不好相与,他得罪了明湛,得罪了明湛的娘,间接得罪了明湛的姐姐,李平舟觉着,自己早些辞职还能有条生路。
可今儿被明湛大公无私的一通劝,心底又有些动摇。
反正明湛让他好好想想,他行过礼就准备回家好生想想,脚刚走到门槛,就隐隐听明湛嘀咕一句,“一把年纪,倒学会撒娇了……”
李平舟抬起的脚微微一滞,向前走的身子却没稳住,惯性作用,吧唧,给半尺高的门槛儿绊个狗吃|屎。
之后,明湛还暗地里给李平舟大人取了个外号儿——撒娇李。
李大人知道后,险些一口血喷到昭仁宫凤明湛的脸上去!
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