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老太太气个半死,叫了半日的心绞痛,待忠义侯回来,把儿子狠狠的骂了一顿,严令儿子一定要给孙子换差使。
忠义侯对于卫氏如此大不敬之事也着实不悦,虽说夫妻向来相敬如冰,他也不能坐视不理,便抬脚去了卫氏的院子。
卫氏正对着凤明立垂泪呢,“自你小儿,从未抱过你一下,给过你一个好脸色。这会儿看你有了好差使,就要你跟老三换。我竟不知道,天底下有这样的道理。”
“你这差使又不是我去求来的,是皇上瞧你是这块儿材料,叫你去跟着干活儿罢了。这修书,哪里谁都能修呢。”甭看卫氏对着方老太太强势,为了悍卫儿女,没有哪个母亲不强势的。卫氏想到从前,不禁哽咽道,“你自小儿就爱念书,写出多少漂亮的文章来,也没人肯说你一句好儿。但凡老二老三多认了两个字,你父亲你祖母就恨不能把人夸到天上去。心偏成这样,我说过一句吗?如今略瞧着你有些出息,就又来眼红。”
凤明立只得温声劝道,“母亲,家里人口多,以和为贵吧。若是三弟喜欢修书,给三弟去干也没什么的。我是做兄长的,原就该让着弟弟们的。”
卫氏哪个能肯呢,死都不同意。
凤明立苦口劝道,“我虽喜欢念书,到哪里看不得书呢。先前我还听说陛下建的图书馆里有不少珍本呢,借了许多回来看。祖母话都说出来了,就当看着父亲的面子,祖母这个年纪了,别叫老人家操心了权少的极品萌妻。父亲已经为我请封长子,将来爵位总归是我的。弟弟们这么多,以后总得有个安身立命的营生才好,如今趁着这个机会,能有人留在帝都,也是幸事,算是有了着落呢。”
凤明立劝了卫氏大半个时辰,忠义侯听了一时,到底没抬脚进去,又折身走了。
与妻子冷淡的关系,直接影响到了他与凤明立的父子感情。哪怕卫氏的话,忠义侯颇多不赞同,不过,凤明义知书识礼,忠义侯是挑不出半点儿错处的。
如今凤明义就能为庶弟们着想,想来百年之后,他也能放心的将侯府交给凤明立了。
没有哪个母亲能拗过儿女。
这次忠义侯府没走御前的关系,只是私下活动了一番。凤明芝去了万卷宫修书,不过,凤明立也没能去做侍卫,反倒是魏氏所出庶次子凤明佳顶了凤明芝的侍卫缺。方老太太愈发得寸进尺道,“明立既然身子骨儿不好,这些天就随我念念佛。这人哪,只要存了善心,佛祖就会庇佑他呢。”
卫氏何等聪明之人,焉能不明白。若是凤明立真的接了凤明芝的侍卫,怕是天底下人都得对这两兄弟交换差使的事儿心知肚明了,这样的话,凤明芝的名声也就不必要了!如今,叫凤明佳顶了侍卫缺,凤明芝进万卷宫,而凤明立却要对外说身子不好,在家休养。这样,忠义侯府面子无损。
儿子劝她许久,卫氏才勉强同意的。可结果如何,这家里有哪个能知她们母子的情呢。方老太太还说出这样的话儿来。
卫氏直接发飙了,一拽儿子的腕子,抄起方老太太手边儿的一只描金青瓷盏就砸到了地上,呯的一声,把方老太太与忠义侯都吓了一跳,碎瓷溅满地。卫氏气的胸膛起伏不平,厉声喝道,“你们叫立哥儿让差使,立哥儿已是让了!若是再不识趣,索性大家撕破脸皮闹一场!反正我是不怕丢脸的!要不要!”
方老太太脸色青白,不知是气的还是吓的,回过神,一声长嚎,指着忠义侯道,“你还不给我打杀了这个忤逆去!”
忠义侯上前,怒斥卫氏,“在母亲面前,你怎么敢!”
卫氏怒上心头,展示了身为将门嫡女的威风,她猛的一发力,竟然将忠义侯推了个趔趄,险些跌坐到地上去。忠义侯后退数步撞上了方氏榻旁的一只桃花几,方止住了身子,方老太太大声道,“反了反了——”
卫氏声音更高一成,“我就是反了!怎么样!”抬手将手边儿的懈掀到地上去,卫氏眼睛憋的通红,尖声道,“有本事咱们进宫去说个明白!有本事去御前抖个清楚p皇上太后评评理,有没有这样逼着兄长让差使的兄弟!有没有这样逼着嫡子把差使让给庶子的父亲!有没有这样直接诅咒孙子的祖母!”
忠义侯府一场大闹称之为惊心动魄不为过,明湛得知此信儿,觉得简直比话本子还精彩。不过,这是忠义侯府的家事,他再八卦,也不会插手的。
让明湛为难的是方慎行与宋珠玉,这估计是前脚儿刚至淮扬吧,后脚儿御史的本子就到了,俩人倒真是团结,竟陷到了同一桩案子里去。
明湛仔细的瞧过奏章,暗道自己英明神武,这两个菜鸟,在朝中挺威风,果然一下放就露了怯。
还是嫩哪。
作者有话要说:有些头痛,可能是今天出去风吹的太久了,大家也早些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