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桐倚起初像吃了一惊,随即平复。
他已经换了官服,板正的墨蓝色,官气十足,不如那套家常衣服显得有人情味儿。
我去拉他衣袖,深情款款小声道:“然思,多谢。”
他端着态度,低声道:“不必,我只是想知道王爷到底想做什么,亦想知道事情的原委。宗王昏迷前的话及王爷认罪的态度之中应有内情。我既不愿姑息,更不愿冤枉……”
我有些好笑,他这话是说给景卫邑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他不能证明景卫邑是冤枉的,却帮他欺君诈死,这怎么会是个规矩臣子的所作所为?
明明没那么正经,却非要装得正经,何苦何苦。
景卫邑临终的那番苦哈哈的遗言给了他不小的刺激,他方才会如此顺利地答应帮忙,所以我此时此刻,千万不能让他冷静下来,万一他的假正经占了上风,我还没占了景卫邑的身体,先和他一道做了刑场鬼,岂不窝囊。
我于是深情地凝视他,深情地握着他的衣袖,深情地轻声道:“然思,我把命交在你手里,我生或死,都由你决定,我,不会后悔。”
静谧的厅中,我和他相对凝望。
还没等柳桐倚再开口,我对准他的唇,狠狠地亲了上去。
柳桐倚浑身僵了一下,没有抗拒,还很顺从。许久之后,我松开他,他的眼神很清澈,我却看不透。
他轻声道:“王爷没有心跳,御医把过,没有脉。即睡即醒,毫无破绽,为什么?”
我柔声道:“出去了告诉你。”
柳桐倚道:“王爷打算在王府中走?”
我道:“那怎么可能。”皇帝让景卫邑挺尸王府,明显就是试探。所以,在王府中,一定不能有所动作,务必真实。
我道:“普方寺。”
柳桐倚不再说什么。此时不便多交谈,我正要再躺回去装尸体,柳桐倚淡淡道:“云大夫等下会来看王爷。”
云大夫?是哪个?
我稍微想了一想,才记起就是那个带着两条路来给景卫邑选的人。
是叫云毓,景卫邑最后还喊了他声随雅。
此人之于景卫邑,意义大不相同,我稍微在心里把他的名字想了想,在某一旮旯沉睡的景卫邑的魂魄就有了些动静。
我合眼躺下。
柳桐倚,云毓,有趣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