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容

作者:来自远方

    武车送到荆州,顺便查看过城防,提出不少有用的建议,相里柳和相里枞很快向秦玚告辞,准备沿来路返回南地。

    因慕容德的营盘距城不远,沿途恐遇伏兵,秦玚有意派骑兵护送。两人倒没推辞,抱拳谢过之后,立即踏上归路,半日都不想耽搁。

    “二公子无需相送。”相里柳正色道。

    “我兄弟不怕遇上鲜卑胡。之前从北往南,一路几经艰险,照样平安抵达盐渎。”

    简言之,别看他们是技术宅,照样很有战斗力。不然的话,石劭也不会亲自“求”上门,请他们来跑这一趟。

    秦玚点点头,回望正在搭建的箭楼,很想请两人多留一段时日,但却不好强人所难。

    看出他的心思,相里柳道:“二公子放心,有方参军在,依我二人留下的图纸布置城防,不敢言超过公输之道,足够将鲜卑胡挡在城外。”

    相里柳敢说出这番话,绝不是无的放矢。

    相里兄弟留在盐渎期间,没少同公输长“交手”,每次都能有所收获。

    最直接的好处是,前者不只钻研攻城器械,也开始学习守城;后者从相里氏研发的机关中汲取经验,不只拘泥于以往,对守城攻城同样在行。

    相里柳留下的图纸集合两家之长,虽属于“简陋”版本,挡住慕容德的军队却是绰绰有余。

    加上慕容德负伤中-毒,出于谨慎考虑,没有解-毒之前绝不会贸然发起进攻,留给秦玚的时间,足够他等来上党和武乡的援军。

    相里柳和相里枞跃身上马,表面看十分寻常,连身皮甲都没有。事实上,两人从头到脚都藏着机关暗器,鞋底都有-毒-镖。

    比起典魁,这才是活脱脱的两个人-形-兵-器。

    “告辞!”

    兄弟俩在马背上抱拳,收窄的袖口里隐现寒光。

    五十名护送的骑兵陆续上马,身后跟着几百名杂胡,由羌人和羯人组成。

    巴氐人整天想着建国,几乎有些疯-魔。

    杂胡内部意见出现分歧,逐渐形成分-裂。这也是众人声势浩大举起反旗,如今却只能沦为山贼的原因之一。

    秦氏坞堡不会收留他们,桓容则不然。

    之前做生意存下的交情,如今正好拿来利用。

    杂胡发愁没有出路,桓容往来北地缺少人手,前者有人缺钱,后者有钱缺人,双方一拍即合,才有了此次盐渎武车当先、杂胡队伍在后,一并勇闯“战场”的壮举。

    然而,彼此的关系并不牢靠,今天能合作,明天照样翻脸。

    桓容自始至终没有放下戒心,羌人和羯人也是一样。

    待队伍行到豫州,始终没有遇上鲜卑兵拦截。

    旁人不知晓内情,相里柳和相里枞心中明白,肯定是箭上的毒-发挥作用,慕容德不死也剩半条命,哪有精力来找他们的麻烦。

    说起来,不晓得是谁为使君调配的-毒--药,竟然如此有效。

    一路顺利穿过豫州,比预期提前两日抵达徐州。

    兄弟俩没有急着南行,而是先往彭城郡探望相里松和相里枣。

    行到城外时,恰好遇上新征的民夫抵达,正排着队领取蒸饼肉汤。两什步卒在城头巡逻,见到骑兵掠起的烟尘,迅速吹响号角。

    民夫均出身流民,对战鼓和号角极其敏感。

    听到号角声,即便不知是什么情况,众人仍在第一时间冲进防护圈内。

    当然,有一个算一个,都不忘抓着吃到一半的蒸饼汤碗。稀奇的是,不管跑得多快,碗里的肉汤始终没洒出一滴,这也是不小的本事。

    相里柳和相里枞打马上前,五十名秦氏仆兵紧紧跟随,杂胡留在原地不动,唯恐靠近了被-射-成刺猬。

    城头的弓箭可没长眼睛。

    这种情况下,就算被当场-射-死也没处喊冤。

    “来者何人?”城头的仆兵举起一个铁皮圈成的喇叭,向城下之人大声问话。

    秦璟往晋军大营一行,同桓容相处数日,学到不少有用的东西,喇叭就是其中之一。

    如果桓容在场,肯定会很没形象的翻个白眼。

    专利费不说,学费交了没有?

    亲兄弟明算账,再帅也不能例外!

    “我乃相里柳!”

    说话间,相里柳自怀中取出一团绢布,展开之后,长达六七尺,宽近五尺,又取出几根木杆,巧妙的连接在一起,瞬间组成一面代表盐渎商队的大旗。

    这么大的一团东西,也不知他是如何揣在怀内。

    “盐渎?”

    城头仆兵刚从武乡抵达,恰好同相里柳二人错过,并不知晓他们的身份。

    不过,看到盐渎商队的大旗,再看相里柳和相里枞的长相,心有隐约有了答案,不敢迟疑,当下向伍长禀报。

    伍长没有耽搁,朝城下看了两眼,旋即离开城头,策马驰向城东。

    彼时,相里松和相里枣正带人组装投石器,秦璟同麾下将领在一旁观看。

    伍长气喘吁吁下马,大声道:“禀报四公子,城外有来人自称相里柳相里枞,持有盐渎商队旗帜!”

    “阿弟来了?”

    闻听此言,相里松一把丢开高近两米的木杆,两名仆兵匆忙抢上,险险扶住。感受到木杆的重量,当场现出惊讶神情。

    相里枣同样激动。

    离开盐渎将近三个月,除了路上的时间,几乎每天都在修筑城池、设计城防。这日子实在过于枯燥,远比不上在盐渎时的自在。

    “大兄,四兄和五兄来了,咱们就能走了吧?”

    “咳!”

    相里枣过于兴奋,心中想什么就说什么。

    相里松没防备,当场被口水呛了一下。一边咳嗽一边瞪着相里枣,满眼都是恨铁不成钢。

    这话能当面说吗?没看秦四郎君就站在身边?他可比秦堡主难应付多了,一个不顺心,真把你扣在彭城,别说做兄长的没提醒。

    相里枣委屈的撇撇嘴。

    说他?

    大兄不是一样高兴,又比他好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