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容

作者:来自远方



    “可惜没有玉玺……不对,有啊!”

    桓容灵机一动,翻找出授封的官文,对着上面的玉玺笑出声音。

    现在用不上,等他积攒下实力,足以和渣爹这个级别掰腕子时,这些可是大有用处。

    “要是诏书再长点就好了。”

    看着堆满桌案的成品,桓容很有几分可惜。

    山-寨-到他这个地步,绝对能以假乱真。

    不是对司马奕厌恶到底,等到实力增强,他也可以仿效曹孟德,将人抓来幽州,玩一手挟天子以令诸侯,没事发几道圣旨,让建康头疼去吧。

    当然,这事只能想想,没有任何实行的可能。

    饶是如此,想到建康众人会有的表情,也能让桓容乐上一乐,稍微轻松片刻。

    诏书拟刻好,贾秉没有耽搁,迅速动身赶往建康。

    如今局势不明,建康活似个火-药-桶,随时可能打起来。必须尽快说服桓大司马,不然的话,等到司马奕出昏招,一切谋划都将落空。

    为保证贾秉安全,桓容派出三百私兵,破格提拔许超为幢主,沿途-贴-身保护。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如果渣爹真要扣人,不管其他,扛起人就跑!以许壮士的膂力和脚力,寻常人绝对跑不过他。

    渣爹总不能派兵去追吧?

    要是西府军调动,同在建康的郗愔绝不会坐视。甭管原因如何,都会先拦下再说。

    局势过于紧张,牵一发而动全身。

    桓容身陷危局,随时可能跌落坑底。建康的大佬们也不轻松,如果粗心大意,同样会遭人暗算,一脚踩空。

    想从坑底爬上来?

    先问问坑边举着石头的答不答应。

    贾秉在路上时,桓温和郗愔已进过台城,分别见过褚太后和司马奕。

    两人都十分谨慎,为避免无谓的冲突,都选择在城外扎营。

    此举是为安全考虑。

    彼此都信不过对方,见面都要放几把眼刀。不敢将全部力量带入城中,唯恐被包了饺子。

    桓大司马与褚太后意见不和,早有争端,如此行事无可厚非。郗愔则是见到袁真的下场,联想到自身,对晋室早有几分心冷。

    现如今,郗刺使手握北府军,和桓大司马同列权臣,在朝中分庭抗礼。如若心思转变,对晋室的威胁绝不亚于后者。

    故而,褚太后也在提心吊胆。

    每每想到城外的军队,简直是寝不安席,食不甘味。即便有王坦之和谢安等人的保证,照样不能让她安心。

    这般心态之下,整个台城都变得风声鹤唳。

    庾皇后的棺木送入皇陵,司马曜没有借口继续留在宫中。司马奕终究还是天子,是台城明面上的主人,他要赶司马曜离开,褚太后也不好强行阻止。

    好在司马昱始终低调,除了必须出现的场合,几乎很少露面。

    褚太后几番思量,终于放司马曜走人。

    不料想,司马曜前脚刚回到青溪里,后脚就遇到郗超上门。

    “郗参军要见我?”

    司马曜踌躇不定,见禀报之人是司马昱身边的忠仆,知道不见也得见,只能将人请到客室,命婢仆送上茶汤。

    “见过世子。”

    郗超未着官服,一身蓝色深衣,腰束绢带,发束葛巾,眼角爬上皱纹,仍不减半分英俊,反而增添几分岁月沉淀的魅力。

    “郗参军。”

    司马曜请郗超落坐,心中略有几分忐忑。

    “未知郗参军此行何意?”

    “超是为救世子。”

    “救我?”司马曜满脸愕然,心中防备更甚。

    身为王府世子,他绝不如表现出的“忠厚”。若非如此,也护不住昆仑婢出身的亲娘。

    “然。”

    司马曜终究年少,神情间的变化逃不过郗超双眼。

    对他眼底的戒备,郗超并未十分在意。如果司马曜真的一根肠子通到底,他今日就不会走这一趟。

    “明人不说暗话,官家今日困局,想必世子也看到了。”

    司马曜皱眉不言。

    “今上登位之时,年长于世子,太后仍摄政数载。直至今上亲政,政令依旧多出长乐宫。”

    思量此言背后的含义,司马曜的表情变了。

    “世子以为改朝之后,太后可会轻易放弃手中权力?”

    当然不会!

    司马曜十分清楚,自己登上皇位之后,肯定要和司马奕一样做几年摆设。但他有决心走出和司马奕不同的路。

    年少是劣势也是优势。

    起个大不敬的念头,熬也能熬到褚太后薨逝。

    “仆知世子心中所想。”郗超摇了摇头,道,“纵然太后还政,世子可能指使朝堂文武?”

    “我……”司马曜喉咙发干,他想说可以,奈何没有半分底气。

    “世子终究年少,尊侯则不然。”

    “琅琊王乃是晋室长辈,太后亦要称一声‘叔父’。且身为当朝宰相,与王、谢士族关系厚密,在民间颇富声望,如能登位临朝,实乃众望所归。”

    见司马曜神情恍惚,眼底犹有几分不甘,郗愔暗中一笑,发出最致命的一击,直打得司马曜溃不成军。

    “世子,太后同你并无血缘,琅琊王殿下才是你的至亲。殿下已有春秋,膝下仅存世子与小公子。术士之言想必世子也曾听闻,世子今日退一步,将来仍大位可期。”

    “如若一意孤行,史书之上将如何记载?”

    郗超拉长声音,慢悠悠道:“不认至亲,与父-争-权,不孝之人!”

    司马曜脸色煞白,郗超的话好似一记重锤,狠狠砸下,令他耳鼓嗡鸣,再维持不住镇定。

    他知道郗超所言都是借口,为的就是逼他让步后退。

    桓大司马早有意晋室江山,扶持大君不过是权宜之计,将来极有可能迫使大君禅位。但是,郗超的话他不能不思量,更不能随意抛之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