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的是,时间太多,时间太赶。司马曜又以“悲父逝”为借口,对谢侍中避而不见。几次三番下来,谢安顿时生疑。
究竟是司马曜任性还是另有缘故?
纵然比上传国玉玺和乘舆六玺,金印的重要性仍是非同小可。希望是他多想,如若不然,事情恐不好收场。
在司马曜的遮遮掩掩和谢侍中狐疑的注视下,司马昱葬入高平陵。
赶来的宗室和地方官员没有着急离开,而是暂时留下,等着参加新帝的登基大典。
郗愔暂时返回京口,将事情交代清楚,并亲选守将,确保自己入建康辅政,北府军仍牢牢握在郗氏手中。
南康公主和司马道福准备启程。
前者接到幽州书信,知晓桓容有上表之意,故不能久留,以免成为靶子。后者是不耐烦看司马曜得意的样子,早就想走,一刻都不愿多留。
李夫人调制的新香暂时没能用上,颇有几分遗憾。
待车队行出建康,朝廷上下齐齐松了一口气。
可惜的是,这口气松得实在太早。南康公主前脚离开建康,桓容的上表后脚就到,成为送给司马曜登基的第一份大礼。
“大司马方内固疆域,外能恢经略,三度北伐,下成汉、破氐秦、败鲜卑,战功彪炳,有功社稷,则当九锡以彰功德。
臣幽州刺使容,请陛下赐臣父上公之尊,予九锡之荣。”
这封表书送上,犹如一记旱天雷,不只炸昏了新帝,更炸晕了满朝文武。
桓容上表不久,桓冲桓豁随之行动,凡同桓氏有旧,或是意图投靠的文武,纷纷上奏符合。
一时之间,新帝登基的风头全被压过。
没人想着请示司马曜,册封司马道子为琅琊王的圣旨也被丢在三省落灰。众人心中所想,整日所念,都是该附和还是方对。
直白点说,桓容这份上表,并不仅仅关乎桓大司马的“荣耀”,宣于朝堂,分明就是一声“站队”的号角。
同意还是反对?
站到桓氏一边还是准备投向高平郗氏?
两边不靠,那就是王谢一路?
姑孰接到消息,桓大司马长叹一声,困难的动了动手指,声音模糊,几乎辨别不清。守在榻边的郗超却看得分明,桓大司马分明在笑,笑容复杂,似欣慰又似苦。
消息传到彭城,又由彭城送往西河和昌黎。
秦璟站在城头,抚过落在肩上的苍鹰,举目向南眺望,倏尔展颜。秦玓恰好从身后走来,看到这一幕,下意识停住脚步。
上一刻浑身冒冷气,下一刻就笑成这样。
养眼归养眼,可还是很吓人啊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