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容

作者:来自远方



    “照我说的去做!”吕婆楼骤然狠下表情,“你三弟在桓敬道手里!”

    桓容敢派人往长安,正大光明找上吕婆楼,自然有所仪仗。

    吕光刚死不久,吕婆楼会冒着再死一个儿子的风险,将上门的徐川交给苻坚?可能性无限趋近于零。

    就算吕婆楼肯牺牲儿子,桓容也有后手。

    为此,他可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下半年送往彭城的粮谷价低一成,本次从氐秦捞回的好处,更要送出两成。

    当然,好处不白给,除保证徐川一行人在长安的安全外,秦璟答应配合桓容出兵。无需攻入长安,在边境牵制氐人兵力即可。

    就这笔生意而言,双方都能得到好处,也都需付出相当代价。

    秦氏固然能的不少的好处,却可能曝露在长安的部分钉子,就起得失,也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徐川本次主动请缨,下的决心着实不小。

    自投入桓容麾下,他所做的路就比旁人艰难,因心急之故,没少被钟琳荀宥试探。嫌疑消除之后,又被政务压得喘过气来。

    好不容易有立功的机会,又遇贾秉荀宥等人-分-身-乏术,自然要挺身而出,为明公就解忧。

    更重要的是,他对长安的了解超过他人。

    在没有投靠桓容之前,他曾在长安呆过一段时日,一口洛阳官话极是地道,还能流利的胡语,扮作药材商人惟妙惟肖,压根不会被人怀疑。

    事实证明,他并非夸口。

    从梁州北上,一路顺利抵达,入城时还同守卫寒暄几句,送出一袋熏肉。

    守卫很是满意,放他入城之事,更提点两句,说太尉府正寻药材,他无需去坊市,直接往东城太尉府,能卖出更高的价钱。

    “我有同族在东城巡视,有他带路,自会少些麻烦。”

    所谓瞌睡送枕头,概莫如是。

    徐川拱手谢过,又送出一袋熏肉,顺利进-入东城。

    沿途所见,同记忆中并无太大出入,倒是西城的坊市颇有几分新意。说是类似建康,不如说盱眙的翻版。

    设在坊市前的税官、入坊之前需领木牌、商人口中的价格所,再再让徐川挑眉。

    时间匆忙,无法入坊细细看,单就目前获得的线索,足以证明,王猛不知有治国之才,同样擅长经济之道,看到需要的长处,不忌讳仿效学习,补己之短。

    “氐秦不缺干才。”徐川心头微沉。想起此行的计划,当即振作精神。

    有干才有如何?

    如计划顺利实行,足够长安乱上一阵。

    想到这里,徐川合上双目,再睁开时,表情中再不见担忧,眸底更显漆黑。

    顺利找到太尉府,徐川命人上前角门。

    看到从角门出来的医者,确定之前听到的消息,吕婆楼卧冰在床,恐已病入膏肓。道出携带好药之后,徐川被请入客室,不消片刻就见到了吕德世。

    确定对方身份,徐川不只取出老参,更拿出两卷竹简。

    展开竹简,吕德世脸色大变。

    客厢很快被重兵把收,随徐川来的护卫车夫俱被拿下。

    目送吕德世匆匆离开,徐川半点不见焦急,悠然坐于室内,取出随身的酥饼,三两口吃下肚。对吕府的糕点看也不看。

    投入桓容幕下,多多少少都见识过使君的饭量,也品尝过刺使府厨夫的手艺。现如今,连州治所的膳食都变得口味绝佳,贾秉到建康都会嫌弃,对当地的膳食各种鄙夷,遑论比建康更不如的氐秦。

    不到两刻种,吕德世去而复返,表情依旧阴沉,言语行动间却带着客气。

    “徐公请。”

    “不敢当。”徐川拱手道,“某乃幽州刺使幕下参军,吕郎君唤某官职即可。”

    吕德世:“……”有没有这么嚣张的?当真以为老子不敢拍你?!

    徐川笑了笑,为使君办事,自然不能堕了使君威风。区区太尉府,徐某尚不放在眼里!

    被激得头顶冒烟,吕德世险些当场-拔-剑。幸亏记得吕婆楼的吩咐,才勉强压下怒火,将徐川引往正室。

    彼时,吕婆楼强打起精神,换上深衣,并在脸上涂粉,专为掩饰病容。

    徐川入内室见礼,神情自然,无半点局促,实则心下暗道,吕婆楼不愧是氐秦名将,目光似刀,恍如实质。

    不是早有准备,恐会被对方的煞气压住。

    “见过太尉。”

    徐川正身坐下,等着吕楼开口。

    后者心头微感讶异,并未表现在脸上,而是抛出两卷竹简,喝问道:“桓敬道妄称英雄!”

    知晓话中所指,徐川微微一笑。

    “吕太尉之言,恕在下不敢苟同。”

    “他行奸徒之事,以我子相逼,事实如此,何言可以狡辩?!”

    “来而不往非礼也。”徐川收起笑容,正色道,“吕太尉想必看过竹简,其一乃令公子亲笔所书,论阴谋诡计,手段-毒-辣,桓使君实不及氐主和王丞相半分。”

    “你……”

    “徐某道句实言,太尉忠于氐主,氐主可重太尉?”不给吕婆楼反口的机会,徐川继续道,“光明殿中文臣武将不少,为何众人皆得平安,唯太尉长子葬身朔方城外?”

    “据徐某所知,王猛有亲侄,其才学不下吕公子,为何南下的梁州的不是前者?”

    “纵观长安,如太尉一般的老臣还剩几个?”

    “一派胡言!”吕婆楼怒道。

    “当真是胡言?”徐川不紧不慢道,“太尉细细思量,徐某所言没有半分道理?大公子不是葬身朔方,三公子不是身陷梁州?听闻自太尉告病,氐主除几句温言,并无他意?”

    “他意?”

    “氐主可曾提过,要再发兵朔方?可曾对太尉言及,要助太尉为大公子报仇?”

    吕婆楼沉默了。

    吕德世和吕宝更是脸色难看。

    别说发兵雪耻,自吕婆楼病重不能上朝,吕氏在朝中被打压,吕宝官职差点丢了。对此,苻坚和王猛都没说话,吕婆楼早心怀怨气,甚至怀疑苻坚早盼着他死,以便收回他手中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