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收到了?”南康公主问道。
司马道福点头,简单说明信中内容,道:“我觉得这事奇怪。那奴子向来不老实,喜欢自作聪明。如今有阿母压着,未必能翻起浪花。但事情小心为上,还是谨慎些为好。”
为司马昱奔丧之后,司马道福同司马曜彻底撕破脸,早下了司马曜在位一日,她绝不回台城的决心。
万万没料到,司马曜会主动送来书信,大有求好之意。
这让她生出警惕。
仔细思量一番,又经阿叶提醒,干脆来找南康公主商量,看看那奴子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
“阿姑以为如何?”
“暂且观望。”南康公主道,“等瓜儿回来,再听听建康消息。”
大婚定在六月,距时尚早。等到桓容回来,母子俩有足够的时间善良。
司马道福应诺,起身告辞离开。
“新安。”南康公主叫住她,道,“姑孰送来消息,桓济病重,你可要派人去看看?”
司马道福停住脚步,笑道:“等到他咽气那日,我自会去看他。”
南康公主摇摇头,没有再说。
她不过提上一句,去不去姑孰,全在司马道福自己。
司马道福福身,退出内室。走到回廊下,见到裹成圆球的桓玄和桓伟,不自觉停下脚步,静静看了两人一会,手指扣上廊柱,鲜红的蔻丹划过,留下清晰的印痕。
“殿下,起风了。”阿叶提醒道。
司马道福没有动,看到桓玄和桓伟停下玩耍,被保母带走,用力的闭上双眼,再睁开时,瞬间的脆弱消失无踪,又变得傲气十足,成为众人口中“肆意妄为,公然养面首”的新安公主。
父皇为她安排了后路,她就要坚持走下去。
换做两年前,有金印作为交换,她会巴不得同桓济仳离。现如今,她改变主意,不离桓氏,熬到桓济身死,居于桓容的庇护之下。
哪怕就此做个寡妇,终生不能有自己的孩子,至少,她不会辜负阿父的期望,能够在这个乱世中活下去。
至于王献之,既求不得,那就该彻底放弃。
“走吧,回府。”
司马道福转过身,裙摆流淌,长袖振动,划开二月的凉风,一步一步走出回廊,再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