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容

作者:来自远方



    “今日如能逃出生天,他日必以百倍回报!”

    氐将发下--毒--誓,下令吹响号角。

    三千骑兵陆续调转马头,排成一条长龙,以氐将为中心,先是策马慢行,旋即踢动马腹,以刀鞘敲击马背。

    嘶鸣声中,战马开始狂被。

    见到氐将的反应,秦璟下令改变冲锋阵型,绕过氐兵两侧,将这三千人全部包围,尽量不放走一个。

    “杀!”

    雨水约拉越大,豆大的玉珠砸在身上,冰凉刺骨。

    自上空俯瞰,仿佛是两支利箭相遇,即将相互击的一刻,一支突然分成三股,一股正面迎战斗,两股绕过左右,将对手彻底包围。

    氐兵一旦冲锋,断没有中途撤还的可能。

    眼睁睁看着己方被包围,氐将咬碎大牙,目龇皆烈,握住长矛的手鼓起青筋,指关节近乎泛白。

    嗡!

    绕至两侧的骑兵以双腿夹紧马腹,松开缰绳,双手开弓。

    箭矢如雨飞至,氐兵一个接着一个倒下。

    闪电划开乌云笼罩的黑暗,照亮一张张扭曲惊惧的面容。

    战场之上,无需讲究仁义。

    骑兵冲锋,只为追求胜利。

    氐将平举长矛,不顾身后的哀嚎声,一马当先,猛冲入敌阵。

    秦璟策马上前,一枪挑开袭来的长矛,顺势向前一递,直直穿透氐将的左肩。氐将着实凶悍,狞笑着握住枪杆,手中长矛再递。拼着同归于尽,也要将秦璟扫落马下。

    不承想,秦璟的力量超出想象,硬是将氐将从马背挑起,猛地甩飞出去。

    砰地一声,氐将落在地上,小腿不自然的扭曲,肩上的伤口撕-裂,血如泉涌。很快被雨水冲散稀释,身下流淌红色的血洼。

    此时,雷鸣依旧,闪电再次击落,照亮秦璟的面容。

    俊美依旧,冰寒更甚。

    氐将勉强撑起身,喉咙中发出咯咯额声响,胸口陡然间一凉,低下头,长-枪-贯-胸而入,直直从背后穿出。

    大雨中,氐兵一个接一个倒下,鲜血染红绿洲边缘,顺地势汇成一条血河。

    秦璟策马冲杀,凡其过处,氐兵俱被挑挑落马下。

    最后一声闷雷落下,战斗将近尾声。

    能战斗的氐兵步不足八百,切半数带伤。想到西海城内的惨景,秦璟直接夏下令,一个不留!

    羌人和羯人发出一声声快意的吼叫,甚至拓跋鲜卑开始较量,看看谁杀死的氐兵多。到战斗结束,氐兵的尸体四处倒伏,秦氏仆兵好开始清理战场,遇上尚未断气的氐兵,会直接给上一刀。

    至于氐将携带的金银和粮草,全部成了大军的战利品,部分送回西海城,用于城内重建,部分由大军消化。

    秦璟率骑兵横扫战郡,多是采用以战养战的办法。执行到今日,效果很是不错。可他十分清楚,手下这支骑兵只能进攻,不能用于防守,如果“安逸”守城,早晚会祸害到城内百姓。

    “走!”

    战场清理完毕,战死的秦氏仆兵尽数掩埋,氐兵的尸体则丢弃到沙漠边缘,任由狼群和秃鹫乌鸦吞噬。

    秦璟跃身上马,下令大军继续向北。

    “向北?”染虎打马走在秦璟身侧,诧异道,“将军要去大漠?”

    “借道而已。”秦璟眺望北方,声音没有太大的起伏,却让染虎头皮发紧,“柔然诸部,我很想再见识一下。”

    见识一下?

    染虎猜不透秦璟的打算,但他知道,七八月间水草丰美,正是牛羊最肥的时候,找个时候去大漠,还是专挑部落下手,当真不是为了抢劫?

    “怎么?”秦璟转过头,肩上苍鹰微展双翼,对染虎发出一声鹰鸣。

    “属下就去安排!”染虎单手捶在胸前,心中暗道,他绝对是被雨水浇昏头,抢劫啊,先祖的老本行,他诧异个什么劲!

    染虎以为秦璟是打算补充粮草,并不晓得,此时进入大漠,秦璟还有另一个打算。

    南地政权更迭,桓容登上皇位,建康必当有一场风雨。风雨过后,无需多长时间,恐将兵指向北。

    秦策有意迁都长安,建制称帝。

    双方都有统一天下之志,决战不可避免,战鼓声就在耳边。

    抚过苍鹰的背羽,秦璟眺望大漠。

    大雨停歇,乌云散去,一道彩虹横跨天边,映着碧蓝的天空,风景如画。

    殊不知,如画的景色即将被号角声撕碎,历史上的走向再次出现变化,一支骑兵就此深入大漠,开起了秦汉之后,草原诸部的又一场噩梦。

    建康

    禅位诏书既下,经三省合议,定下大典的日期,并由谢安和王彪之共同拟定禅让宝册,交给桓容过目,其后在大典上宣读。

    司马曜移居华林园,整日深居简出,除了司马道子几乎不见外人。

    王法慧闹过一场,大致估算出王太后和南康公主的底线,没有继续再闹,而是派心腹婢仆入长乐宫,讲明同司马曜仳离之意,得到满意回答,搬入了华林园。

    在大典之前,桓容未留台城,仍居青溪里,待一切程序走完,才会正式入主太极殿。

    谢安和王彪之过府,上禀国号之事。

    桓容没有半点迟疑,更没翻开竹简,直接道出一个字:“汉。”

    “汉?”谢安和王彪之面露愕然,“此乃前朝……”

    “有何不可?”桓容挑眉。

    时逢乱世,北边的国号一个接着一个,秦、赵、燕都出现过,也没怎么着。规矩都是薄纸,想撕就撕。他要是高兴,定个“夏商周”又有何妨?

    他就任性了。

    至于后世人怎么说,和他无干。

    谢安和王彪之互相看看,想到三省一台合议,又想到术士卜笄得出的卦象,几经思量,终究没有出言反对,仅收回竹简,口中应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