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容

作者:来自远方

    宁康三年, 七月

    草原掀起一场恐怖的黑风, 游牧在边界的柔然部落全部遭逢大难。秦璟率麾下近万骑兵横扫而过, 来去如风, 劫得牛羊千余头,放归羊奴近千人。

    部落中人要么战死、要么逃散,仅有少数青壮被俘虏, 派专人送回长安,交由秦玚处置安排。

    秦策下令移都长安,兴建和修缮城池宫殿需要人手,不能大范围的征发民夫,这些俘虏正好补充。

    如果国库不够充裕, 还可以运送到南地市换粮谷稻麦和布帛金银。

    桓使君长安一行, 苻坚私库被搬空, 氐秦国库落在秦氏手里。经过一段时间经营, 国库内的金银粮秣略有充裕, 但对拿下邺城和长安, 收拢大量人口, 并有意发兵三韩的秦氏来说, 依旧有些捉襟见肘。

    这个时候, 维持同南边的贸易至关重要。

    晋帝禅位的消息传至北地,桓容身份的改变,对双方的盟约造成一定影响。可以说,一旦禅位大典完成,这个维系多年的盟约将会岌岌可危。

    现下,长安和幽州的生意仍在维持。只要还没有正式翻脸,这条商路不会轻易断绝。

    至于西域,则属于另外的章程。

    相比建康,长安距离姑臧更近,而论起货物种类和贸易繁荣,长安却远不是建康对手。综合多方考量,在这条商道上,双方不会轻易起干戈,短期内尚能维持和平。

    只不过,等到战鼓响起,这里的厮杀未必会弱于中原。

    秦璟在边界烧-杀-劫-掠,杀得柔然诸部胆战心惊,甚至无心放牧,造成的破坏难以想象。

    秦四郎凶名之盛,甚至压过当年的匈奴王。遇黑甲骑兵来袭,草原各部完全是闻风而逃。许多部落甚至放弃丰美的草场,主动迁往漠北。

    日子苦点不算什么,总好过丢掉性命。

    收到各部迁移的消息,知晓事情的严重性,柔然王庭终于坐不住了。

    柔然王下令召集各部落勇士,联合起来驱逐这支由汉、羌、羯、鲜卑以及少数氐人和敕勒组成的恐怖军队。

    可惜想法虽好,实行起来却相困难。

    柔然王庭日渐势微,柔然王的命令送出,完全同废纸无异。大部落首领压根不屑一顾,有的连面子都不愿意做,直接将使者撵走。小部落纵然有心,见到大部落的反应,也纷纷打了退堂鼓。

    这些兵强马壮的都不出头,凭自己这点人马蹦高往前冲,不是一门心思的找死吗?

    几次三番,柔然王发兵的意愿没能达成,反而促成另一个结果,更多的部落放弃漠南的草场,开始迁向漠北。

    少数向西进入中亚和东欧,走得远的,甚至遇上了罗马军队。

    此时的柔然并未彻底衰落,被秦璟横扫,实在是这位的战斗力过于强悍。遇上衰落的罗马和东欧骑兵则不然,角色立刻转换,个顶个的战斗力非凡,直让战败的国王和领主们回忆起汉时西迁的匈奴,叫嚷着又一个“上帝之鞭”。

    还有几支直奔向东,跑进室韦和库莫奚地界,差点和慕容垂麾下的骑兵打起来。

    草原被搅得天翻地覆,究其源头,不过是八千多骑兵而已。

    秦璟并未就此收手,反而继续向草原深处搜寻,不放过任何柔然骑兵的踪迹。日复一日,柔然诸部听到传言,秦璟的目标是柔然王庭,准确点说,是柔然王的项上人头!

    柔然王听到消息,再生不出兴兵讨伐的念头,连夜收拾包裹,命人拆掉大帐,带着贵族大臣和勇士奔往漠北。

    迁移途中,有贵族和大臣发生争执,竟然出现一场内-讧,没等秦璟来到,自己先打了起来。战中死伤不小,柔然王得以脱身,王庭却不复存在。

    传言是真是假,此时已不再重要。

    柔然王庭分-裂,柔然各部各奔东西已成定局。

    随柔然诸部迁移,大片草原荒无人烟,漠南出现权利真空。曾被柔然压制的部落抓住机会,陆续开始展露头角,其中之一,就是本该在隋唐时兴盛的突厥。

    这个时候,突厥还是几个小部落,依附铁弗部,甚至没有容易的名称。别说威胁中原,连在草原游牧都要时刻提防被他部袭击。

    部落首领听到秦璟的“汗王”之名,亲眼见识到秦璟麾下骑兵的凶狠,亲自送来牛羊和金银,希望能臣服于秦璟麾下。

    比起过一天算一天的铁弗部,明显是秦璟这里的前途更加光明。

    “我部愿为汗王冲锋陷阵,做汗王手中的弓箭和长刀!”

    部落首领找来时,正遇上秦璟下令休整,将营地扎在一条不知名的小河边。这样的河流常出现在夏秋季节的草原,临到冬季就会干涸,留下一条不太显眼的河道。

    大帐立起,帐前竖起一面兽皮制的大纛,巡逻的骑兵各个彪悍,无论汉人还是胡人,都是一身的血腥和凶悍之气。

    突厥首领走进营地,腿肚子不由得有些发颤。

    大帐中,秦璟高坐上首,一身玄色甲胄,未戴头盔,凶煞冰冷的气息弥漫身周,轻易让人忽略那张俊美的面容。

    之前投靠的染虎和各部首领分坐左右,铠甲和皮甲的样式五花八门,一样没戴头盔。

    和染虎坐在一起的首领多数梳着索头,彰显东胡鲜卑的身份。另有几人是标志性的髡头,象征祖先的匈奴血统。

    余下的,可以从面上和手臂上的图腾加以区分,或为羌羯,或为氐族和敕勒部。

    距秦璟最近的五六人人,长相迥异于胡人,明显是汉人将领。

    大帐中仅有一名谋士,姓张名廉,字伯考,是张禹的侄子,从秦璟驻军彭城开始,即为他帐下参军。其后,婉拒叔父将他调回西河之意,始终跟随秦璟南征北讨,比起一个谋士,更像是一个久经沙场的智将。

    获悉族中从兄已升鹰杨将军,张廉并未有任何羡慕之色,仅是一笑置之。

    他之愿,是追随秦璟扫平贼寇,护万千汉家百姓。做不做官,有没有爵位,于他而言并不重要的。

    张禹奉秦策为王,他则视秦璟为主公。

    叔侄俩的志向出现分歧,对后者来说,宁愿跟着秦璟征战草原,也不愿回西河面对各家争-权的嘴脸。

    和张廉志向相同之人绝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