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容

作者:来自远方

    林邑国位于中南半岛东部, 古为占族聚居之地,即为后世越南南部。

    西汉时, 该地为日南郡象临县, 称林邑。

    东汉末, 天下大乱, 县中功曹趁机作乱, 杀象临县令,据地自立, 称林邑国王。

    该地民风剽悍, 男女皆皮肤黝黑, 不识礼仪。男子不着上袍, 赤-身赤足,不愿耕种田地, 多以渔猎劫掠为生。

    三国时期,林邑王趁中原大乱,战乱频繁,孙吴无暇南顾, 先后出兵吞并大岐界、小岐界、式仆等国,实力大增,拥兵达五万余。

    因忌惮孙吴兵力, 林邑王主动遣使入贡, 愿岁贡称臣, 边州也算安稳一段时日。

    后因孙吴集中全力对抗曹魏, 交州兵力一度空虚, 林邑王瞅准机会,趁机发兵,一战攻陷日南郡县,杀害太守以下六千余人,汉室百姓十不存一,尸身更被堆起祭天。

    交州刺使无能剿灭,只能眼睁睁看着林邑王据日南不走。遇朝廷派遣援兵,林邑方知厉害,忙遣人告交州此刺使,愿退出半数土地,求以日南北鄙横山为界。

    朝廷正遇北兵,无奈之下,只能允其所请。

    后西晋代魏,统一中原,林邑慑于汉室威严,再度遣使入贡称臣。

    西晋末年,永嘉之乱,晋室渡江,在建康建立政权,北地为胡族占据。林邑再不朝贡,更每岁侵-扰交州,烧杀掳掠无恶不作,边民苦其久矣。

    至桓汉代晋,桓容采纳谢安的建议,剿-灭胆敢侵扰边界的贼寇,遁入山中亦要围-剿,直至斩尽杀绝。并以商队递送消息,收买夷人酋首,暗中挑拨分化,使得林邑国内乱局丛生,内-乱一场接着一场,短短几年时间,国王就换了五六位。

    原国主的儿孙死绝,现任的林邑国王虽有王室血统,却和国主不是一个姓,而是前任国主的外甥。

    因其是篡位掌权,又是他姓,唯恐不能服众,总要寻到机会证明武功。

    九真太守李逊不满朝廷,悍然起兵-叛-乱,暗中遣使入林邑国,以姻亲为名向国主借兵。

    李逊有妾出身交州豪强,名为汉人,然在晋时与占族通婚,生得皮肤微黑,通晓夷狄语言文字,与汉族女郎颇为不同。

    为借兵,李逊不惜以夷狄女婿自称,纵是心腹亦有不耻。

    接到书信,林邑王当即大喜,召集群臣商议,迅速拍板,派兵!

    兵贵神速,林邑人同样知道这个道理。

    李逊送出书信不久,日南和九真边境就出现大量的林邑将兵。

    将领多着藤甲,士卒则赤-裸-上身,手中拿着各式各样的兵器,骨器青铜器铁器均有。骨器多为自制,青铜器和铁器十成为劫掠所得。

    尤其是铁器,全部出自交州,上边有不同的印记,从东汉到曹魏再到两晋,时间跨越超过百年。

    林邑兵叩边,日南太守大惊失色,借地利挡住第一波攻击,迅速向州治所派人求援。

    交州兵力不足,但有宁州兵驻扎,撑到援兵抵达,必定能击退来敌。

    日南百姓常受林邑侵扰,凡汉家出身,皆与夷人有血海深仇。太守召集守城,完全不用强令,凡事能拿起兵器的男丁,无一例外,都往郡治所录名。

    妇人老人不能上城头,干脆运送木料石块至城下,帮助官兵加固城墙,堵住城门。

    遇到木料不够,不少人家拆掉院墙和房屋,就为挡住城外的林邑兵,等到援军赶来。

    日南郡上下一心,林邑兵连攻三日,留下几百具尸体,硬是没能踏入城内半步。

    当地太守披坚执锐,带着几个儿子登上城头,同来犯的敌人血战。城内将兵和百姓受到鼓舞,士气高涨,连续数次击退来敌,纵然死伤惨重,始终不退半步。

    然而,日南太守并不知道,九真郡早已大开城门,迎贼寇入城。他派出的快马尽数被拦截,求援的书信一封也没能送出。

    到第八日,日南城内近乎弹尽粮绝,援兵却迟迟没有消息。

    城外的林邑人状似恶兽,一波接一波向前冲,压根不顾生死。可以想见,一旦城门被破,这些杀红眼的贼寇必会-屠-城,城内百姓断无生还可能。

    到第十日,城门摇摇欲坠,绝望的情绪开始在城中蔓延。

    日南太守立在城墙上,受伤的肩膀不断滴血,在他脚下,除了敌人的尸体,还有力战而死的两个儿子。

    “杀!”

    贼寇恍如蚁群,又一次向城门涌来。

    连伤者计算在内,城头的守军不足两百,征召的壮丁不到四百,余者尽数战死。

    日南太守握紧长刀,声音沙哑:“我乃一郡之守,身负卫土护民之责,不能杀退敌寇,不能护城内百姓,是我之过!为偿天恩,为还百姓,我当与城共亡!”

    说完这番话,太守扫视众人,继续道:“尔等皆有家小,不需与我同死。趁贼寇尚在城外,可……”

    不等太守说完,众人已红了眼圈。

    为首的将领直言:“贼寇来袭,城中旦夕危亡,我等既为将兵,岂有临阵脱逃之理!使君决意与城共存亡,我等亦然如此!某当天地立誓,与城共存,与使君共死!”

    “与使君共死!”

    百余人的吼声响彻长空,大地为止震动。

    林邑人不明所以,盯着摇摇欲坠的郡城,仿佛盯着猎物的恶狼。

    最危急时,林邑兵的身后突起一阵-骚-乱。

    十余辆大车排成一列,挡板升起,箭矢如雨,凡在射程内的贼寇尽数倒地,多数被扎成刺猬。未死的在地上翻滚,能动的仓皇逃窜。

    箭尖尽数沾-染-毒-药。

    被射中的贼兵,没有当场被-射-死,也会在数息后气绝身亡。

    三波箭雨之后,武车换换前行。

    车轮两侧架起的长刺泛着寒光,滚动向前,倒在地上的贼兵全被碾压,骨碎声不绝于耳。

    这样的场景,林邑人何曾见过。看到遍地残尸碎肉,无不惊骇欲绝,哪怕武车只有十一辆,哪怕己方兵力是对方的数倍,照样抱头鼠窜,任凭将官破口大骂,照样头也不回。

    如果当面厮杀,这百十人不过是砍瓜切菜。

    目前的情况确实,对方躲在武车后,无意短兵相接,自己连敌人的边都摸不着,迎面就是一通飞箭。还不是寻常弓箭,而是染了-毒-的!被这样的箭伤,即便不是要害,也休想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