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天喜帝

作者:行烟烟



    只是再无见过他。

    夜里赐宴,摆膳椒宏殿,他未至,只遣邺齐翰林学士院二臣来贺。代他礼陪邰诸臣。

    酒酣却是无味,她望着眼前华丽堂皇之景,脑中只有他。

    见了他,却未同他说得一言。

    念着他,却怎生都见不到他。

    世上再无比这更让她觉得煎熬地事情,只觉心肺都要裂开,在这天寒地冻之处,无望至极。

    宴后归殿,金碧辉煌之寝,却是陌生得让人心慌。

    红烛缠香而燃。热浴碎花轻荡,她身渐暖,心愈冰。

    也许真的不该来。

    她低,以手掬水。花香润水裹身,肌凝如脂,柔嫩顺滑。

    灯影轻晃,殿外风又起。

    这一个漫漫长夜,要叫她如何过。

    怔恍间,听见殿外远处有人声轻唤“陛下”之音,陡然惊醒。

    她急急从水中起身,扯过锦衣中单匆匆裹了。踏地就往门口走去。

    立在殿门处,身子轻轻倚上那门,耳边却是再未响起任何声音,殿外一片寂静,只留风声。

    是听错了罢。

    他又怎会……到这里来。

    心底却是更沉,她轻叹一口气。才转身回去。解衣重新将身子擦干,慢慢地穿好袍履。套了紫裘,将绾起,走去将殿门推开。

    外面冷风扑身而过,令她一阵抖。

    殿外廊间宫人看见她,忙低眉道:“陛下。”

    她踏出殿外,“朕想在这附近随意走走。”

    两个宫人互望一眼,面上略有迟疑之色,却仍是晗侧身,“陛下随意就好。”

    雪停风愈大,可这夜色却是澄明清透。

    她说随意走,便真的是随意走,连方向也不辨,挑了条石径就向前而行。

    远处有宫灯轻晃之影,当是巡夜的宫人们。

    她走几步,紧了紧身上紫裘,轻喘一口气,又继续向前走。

    脚下之路愈来愈窄,到最后,眼前就只剩雪景一片。

    依稀能辨得出这当是片草地,只是被大雪掩没于下,只见白茫之皑。

    她抬眼,远处草中赫然耸着两株苍松高树……

    心口骤然一紧,纵是那树于冬日无叶无花,她也能认出,那分明是两株紫薇树。

    紫薇树……

    她抬脚,踏着厚及脚踝的深雪,急急忙忙地往那树边奔去。

    鼻间酸酸地,心底里的回忆奔涌而出,他是不是……是不是也会想她。

    纵是见不到他,能在此处看见这紫薇树,她亦是心感足安!

    再无旁求。

    衣裙擦雪而过,履已被雪沾透,她略微气喘,才近树身,却现两树背后置着张棋桌,桌边那头……

    月色清辉缓缓而落,洒在男人肩侧,映亮了他半边脸。

    她怔住,再不能近,只是这般望着他,动也不动。

    他闻音回头,看见她,褐眸陡闪既灭,身子僵了一会儿,才侧身回头,抬手去捏石盒中的棋子,再搁于案上之点。

    他在同自己下棋。

    侧身之影于这雪夜月色之下,竟显孤漠寡淡,全无先前之戾。她心底忽地一疼。

    看着他长指顺案慢移,划过案上落雪,她只想去握住他冰冷地掌。

    她自树间穿过。走至他身侧,越过他的手去摸盒中白子,然后落子于案上。

    清脆一声响。

    黑白二子相对,她地手缠上了他的,指尖轻摩浅压。隐忍而又怜惜。

    他手臂僵直,忽然侧头来看她,声音低哑,“难得一次,你不想杀我。”

    她闻出他身上酒味,抬眼对上他的眸子,墨黑似漆,有火在燃。

    他地头低了些。凑近她,声音更哑,“或者,你还是想杀我?”

    她看着他,这男人此时神色暗柔,眉峰平缓,竟是她从未见过的模样。

    她心底浅溪流过,脉脉如涌,摇了摇头,轻声道:“不是。”而后伸手握住他地肩。偏了头便衔住他下唇。

    拼命吮吸他,舌尖点点触碰他的唇纹,她的唇在抖,这感觉太美好。简直不像是真地。

    他一直僵着,大掌撑于石桌之上,由她动作,却无丝毫反应。

    她贴上他的身子,仰着头闭上眼,手滑至他颈后,舌探入他口中。

    温暖柔滑,所过之处尽是酒辣之意。

    如若他想醉。那便让她陪他一道醉。手指摩挲他的颈侧,顺着领口滑进去,骨如刚硬,却在她手下慢慢变热。

    她挪开唇,在他耳边轻喘一声,细弱之音潺潺似水。涌进他心底。令他身子微动。

    她手伸入他羽氅之下,上下摸过。贴着他的耳道:“我忍得好辛苦……”

    她真地忍得好辛苦。

    多么不容易、多么不容易才见到他一面。

    她不愿再忍,这一夜,这最后一夜她为何还要再忍。

    他身子大动,眸火灿若晨星,大掌将她身子一箍一抬,牢牢置于棋桌之上。

    棋子被擦落一地,石桌森冷不已,寒意渗过衣裙让她抖了一刹。

    他埋头,咬住她耳垂,“你这回图地又是什么。”

    她耳边麻,战栗之感腾然而生,抬手去搂他的脖子,颤声道:“你若不信,那便算了。”

    他不语,齿间力道加重,用力磨着她,伸手解了身上鹤羽长氅下来,重重一抖,铺于石桌上,将她压入氅中。

    金龙凤革带,镂白玉双佩。

    带着醉意的吻肆无忌惮扫过她裸露在外的肌肤,他低喘,双眸被火烧得通红,她身上花香更是醉人,让他怎能忍得住。

    她在颤,眼里水光迷蒙惑人,抬手扯住他地袖口,开口轻唤他一声,“别忍火上添柴,燃得凶猛无比,将他心神烧尽成灰。

    他伸指捏过案上棋子,其上沾雪,冰凉滑润,他压着她,用力吻着她,手指将那棋子从她颈前推入,而后隔着衣袍,一指缓缓推送那枚棋子,让它擦着她的身子,一点一点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