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天喜帝

作者:行烟烟



    英欢面色遽然溢红

    此言真切是说,她与他二人之事尽被眼前诸人所知。

    这黑甲男子看起来颇是眼熟。可因其低头俯身看不甚清,她又一时想不起来是在何处见过。

    贺喜眉眼一紧,却也不语,伸指展开手中之报,其上字如夜黑,看不分明,不由冷声道:“报。”

    “是。”谢明远飞快道:“巍州大捷。”

    四字如雷,滚过耳廓。

    英欢微怔而笑。心中狂喜,手紧紧一攥缰,不知说什么才好。

    等了二日未闻一报,竟在今夜见他归来之后,便得巍州大捷之报!

    贺喜冷面亦松,却仍平声道:“接着说。”

    谢明远又道:“巍州城西大营守军尽为余肖所剿。西城既破。邵定易纵火其居,欲毁封桩库财。被方恺率军入城引东池之水所救,尚存大半……邵定易弃城东逃,遇林锋楠之部所阻,宁死不降,自刎而亡;邵定易长子被林锋楠部下生擒,正在押赴而来的路上。”

    远山峰峦陡起陡落,染苍夜穹庐,战歌一曲凉音起。

    她闻之,欲笑却笑不出,只淡淡一牵唇,转头去看他。

    他双眸明亮非凡,侧身向南,眺目远望,半晌一笑而道:“甚好,待二军回营,朕亲为之飨宴!”

    巍州内城东面焦土一片,浓烟滚滚熏天,久久不消。

    曾参商坐在已被烧毁半截地木墩上,撑在膝上地双手微微在抖,半晌都平复不下来,眼望不远处正从简宫后仓往外飞快搬东西的邰将兵们,眸间隐隐有水在凝。

    肩膀被人从后一拍,长弓被扔到她脚下。

    她不转头,压了颤声,低低叫了声:“方将军。”

    方恺绕过来,看她这被烟灰熏得辨不出眉眼的脸,不禁大嘴一咧,笑道:“此战大捷,所有人都高兴不止,你怎么还是这副表情?”

    曾参商努力挤出个笑,抬手抹了抹鼻下的烟尘,道:“在下先前出手相迫,伤了将军皮肉,还望将军莫怪。”

    方恺一摇头,低眼看她,“是我多虑,若非你那般逼我,这封桩库中钱财哪里能救出这么多来。”

    曾参商默一点头,伸手扯过长弓攥在手中,却也未再多言。

    方恺犹又看她两眼,表情极是犹豫,似是有话要说,刚要开口时却被远方士兵高声一唤,不禁对她道:“待回营之后,你来找我一趟!”

    曾参商还是点头,未语,看大军正往城外而出,意欲结阵回营,便也僵然起身,去牵她地马。

    满目尸血不可忘,空气中弥漫着的肉焦之味让她心恸无言。

    大军既结,军心振奋,各路人马自由其将领带,一时方恺麾下旌旗尽数高竖而扬,人马战甲虽是血颓不堪,可士气却是极高,浩浩荡荡便朝阑仓山大营疾行去。

    来时疾行只用一日,归去却花了一日半夜。

    虽是夜里,大营之中却是火把处处、灼亮通明,林锋楠一部最先归营,而后便是方恺麾下战后七万余人。

    曾参商如行尸走肉般跟着众将兵们回至营中,酒肉之香、营帐之暖都唤不回她的神魄,耳边大笑大语之声只似轻风扫过。

    全然不留痕。

    人摇摇晃晃下马之时,远处有个小校飞快奔过来,往她怀中塞了封信笺,笑道:“曾大人,二日前京中来信!”

    京中来信……

    她犹是怔着,脚下木然地朝独帐行去,手指微僵,将那褐封拆开。

    薄笺似雪,暗纹朗历。

    字骨清硬,甚是熟悉。

    一张纸,两个字,一个名。

    她看着那纸,那字,那名,泪水忽凝眼眶,而后瞬时决堤,如大江淹田,冲刷过面上烟灰之黑。

    只留道道泪痕。

    她绕到帐后无人处,身子软软倚着帐柱滑到地下,手里紧紧捏着那笺纸,哭得像孩子似的,半晌都停不下来。

    泪水落到信笺之上,湿花了其上墨痕……

    甚念。

    子旷。

    趴地)票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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