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蹙眉看了他几眼。
“喂,你怎么偷听别人讲话的啊。”
言犹未毕,一道银光唰地一声在我眼前划过!冰冷的剑锋就这么抵在了我的咽喉。我怔住,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了花遗剑用力一划的场面。鲜血四溅,身首异处。
我吞了吞口水,脸都白了。
林轩凤连忙站起身道:“花大侠,别,他年纪小,不懂事。”
剑锋尖锐,锋芒凛寒。
花遗剑冷冷地看着我。
“他撒谎。”
林轩凤的双眼就一直盯着花遗剑的剑锋,头上冒出了涔涔细汗:“他从小没爹没娘,一直都是孤苦伶仃一个人,会有这种坏习惯也是我这个当兄长的没教好。反正他对花大侠也没有任何威胁,请大侠放了他。”
花遗剑半晌不说话。
眼尾处的蝴蝶刺青幽蓝似冰。
隔了好一会,他才将手收了回去:“我已经叫华月回去找薛红了。说找到他的名字是林轩凤。我守约,希望你们不要做出违约的事。”
林轩凤一脸喜色:“谢谢花大侠。”
花遗剑冷哼一声,将剑装回去,转身离开了。
一阵风卷来,门轰然被关上。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
林轩凤走到我身边,轻声道:“小凰,你没事吧?”
我茫然地摇摇头。
林轩凤轻轻晃了晃我的肩膀:“你是怎么了,以前你从来都不会把难过憋在心里的。”
我不耐烦道:“你能不能让我静一静。”
林轩凤怔了一怔,开门走了出去。
我走到桌台前,将蜡烛熄灭。
月光下,淡黄铜镜仍在反射着昏光。
除此之外,一片漆黑。
次日清晨,客栈内寥寥无人。
面前三只馒头,一笼灌汤包,一笼花卷,三碗稀饭。
拿竹箸夹了馒头,放在嘴里,食不知味。林轩凤担心地看了我好几次,夹了一个花卷放在我的碗中:“小凰,多吃点,你这几天都瘦了。”
宁静的客栈里,面食撕裂时的声音轻响。
花遗剑吃了一口包子,喝了些稀饭,细嚼慢咽,眼角的蝴蝶也跟着轻轻摆动。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花遗剑慢条斯理地吃完了手中的东西,放下了碗筷:“我们现在去重火境。”
我低声问:“什么是重火境?”
花遗剑原本正从包裹里拿东西,听我这么一问,愣了似的看着我。
林轩凤道:“即是重火宫的所在。重莲是重火宫宫主。”
我惊愕地抬起头看着花遗剑。
花遗剑道:“你别弄错了,我们是去重火境附近,不是去找重莲。也没人能找得到他。”说罢,从包裹里拿出六美图。
他指了指图纸上的那个剪刀,又指了指那个圆形。
“燕镜岛的两位岛主,崔燕,崔镜。”
我不解地看着那张图。
崔燕,崔镜。
燕子,镜子。
……是我理解错误。
林轩凤默默点头,端起稀饭,轻轻拨了拨,凉了一会儿,舀起一勺,靠在了我的唇边。
我浑身微微一震。
“你做甚么。”
“喂你。”
“无聊,我自己有手。”
我拨开他的手,勺中的稀饭泼到了他的手上。他拿了一张手帕,轻轻擦拭了去,手背上红了一块。我有些愧疚地看着他,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他委屈地在我面前晃了晃手。
“你看,都红了。笨笨。”
“大清早的,你不要恶心我好不好。”
花遗剑抬起头看着我们,摇了摇头,又继续看图。
林轩凤完无视花遗剑:“小凰终于恢复正常了。”
温柔地说着这么奇怪的话,估计这世界上除了林轩凤没第二人了。
花遗剑收起六美图。
“赶快走吧。从这里到重火境要好几个月。”
好几个月?我的模拟试卷还有十多套都没动,这几个月我可以做多少道题啊。原本好些的心情又给林轩凤和这“好几个月”打败了。
几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在路上竟然没有什么惊心动魄的事发生,我开始后悔和“花大侠”一起前行了。路上跳出来让我们诸灭的人一个都没有,倒是有不少人来“认亲”。
“看你的装束……你是不是‘蝴蝶公子’?”
“花大侠,感谢你为民除害!”
“我知道你的,四大美男子之一,林轩凤,对不对?”
诸如此类。
是谁写的武侠小说,行走一段路就要杀一段路,风风火火,来去匆匆?
几个月下来,凰羽刀都要生锈了。
直到抵达重火境,才遇到了些我所“期待”的事。
不过不是我惩恶除奸,是别人除我。
重火境位处于登封县,地远偏僻,人烟稀少,中岳外方山山脚。
到了登封,我们投宿了一家客栈,计划次日前往燕镜岛。
三更天。
我悄悄披上衣服,走出房间。
经过林轩凤住的客房时,小心翼翼地在窗纸上戳了个洞。里面已经是一片漆黑,隐约可以看到床上的人背对着门,睡得正熟。长发落在枕头上,一道月光洒来,雪白的亵服衬着青丝,黝黑发亮。
我忍不住笑了笑,轻手轻脚离开了。
客栈一楼。
掌柜的还在油灯旁算账,见我来了,微微一惊:“客官,这么晚了还没睡。”
我穿好衣服,把食指放在唇上,嘘了一声。
“你知道重火境在哪么。”
掌柜的惊道:“您要去重火境?万万不可啊。”